沒過多久,吳母便來到了村子外麵兩公裡處的一座小橋邊。這裡四下無人,隻有潺潺的流水聲和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
吳母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她後,毫不猶豫地將繈褓中的嬰兒放在了橋上,然後轉身快步離去,仿佛這個孩子跟她毫無關係一般。
而此時,秀蘭和吳桂華也已經趕到了吳家。秀蘭一進門,就看到了有些魂不守舍的吳波,她立刻衝上前去,緊緊拉住吳波的胳膊,質問道:“你當初在小然母親麵前是怎麼承諾的?你又做到了多少,小然才剛剛生下孩子,你們家怎麼能把她趕出門去!”
吳桂華連忙安慰著秀蘭,說道:“秀蘭啊,你先彆生氣,消消氣,咱們先聽吳波把事情說清楚嘛!”
秀蘭卻不依不饒,氣鼓鼓地說道:“好!我不管你有什麼原因,反正你沒有任何理由要把小然給趕出去!我來的時候,小然可是一再強調了,要你們把孩子還給她!哼,你們這樣的人家,不要也罷!”
吳波聽到秀蘭的話,心裡有些發慌,他的眼神有些慌亂地看向了吳桂華,似乎在尋求幫助。
吳桂華見狀,趕忙打圓場道:“哎呀,秀蘭,你這說的是什麼氣話呀?吳波他也是一時衝動,小兩口之間偶爾鬨點小彆扭很正常的嘛,哪有隔夜仇的?吳波啊,你也是的,怎麼能跟小然鬨得這麼凶呢?趕緊去把小然給接回家來,好好道個歉,哄哄她。對了,順便把孩子也抱來給我瞧一瞧,我都要做姑奶奶了,還都沒見過呢!”
然而,吳波卻吞吞吐吐地說道:“孩子……我娘抱走了!”
吳桂華看著吳波,語重心長地說道:“想必你娘也是非常喜歡這個孩子的吧!畢竟孩子怎麼能沒有娘呢!所以啊,你就彆太固執了,聽我的話,等會兒就去把小然給接回來吧!”
然後轉頭朝著秀蘭說道:“秀蘭,你就放心吧,應該沒什麼大事的!”
秀蘭的臉色有些陰沉,她盯著吳桂華,語氣生硬地回應道:“你讓我放心?我怎麼能夠放心呢!”
吳桂華卻說:“吳波他再不懂事,也不應該是那種人啊!”
然而,吳波的眼神卻始終躲閃著秀蘭他們的目光,似乎有些心虛。
秀蘭見狀,心中的疑慮愈發加深,她追問道:“不是那種人,那還能是哪種人?”
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了吳母的聲音,她毫不客氣地說道:“哪種人也不需要你們幾個外人來操心吧!”
秀蘭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她怒視著吳母,反駁道:“外人?好啊,既然我們都是外人,那你把小然生的孩子給我抱走,以後小然就跟你們家再也毫無瓜葛了!”
吳桂華見狀,連忙勸解道:“嫂子,你這是在說什麼啊?有話好好說嘛,彆這麼激動。”
吳母卻對吳桂華置之不理:“孩子,哪兒有什麼孩子,你可彆誣賴我們家,我兒子從來都沒有正式的辦過喜事兒呢,我不過就是看那丫頭沒了娘可憐,收留她一下!怎麼還賴上我們家了!”
秀蘭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愕地看著吳母,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你說什麼?收留?你們當初可不是這樣講的!”秀蘭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無法理解吳母為何突然就改變了態度。
吳母卻顯得有些不耐煩,她揮了揮手,打斷了秀蘭的話,“當初當初,什麼當初,當初還不是聽了桂華的話,說什麼能給我生個寶貝孫子,結果呢,一個丫頭片子!”吳母的語氣充滿了失望和不滿。
秀蘭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緊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淚水流下來。她知道吳母一直想要個孫子,但她也沒想到吳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如此絕情。
“另外告訴你們,我兒子要娶真正的媳婦兒了,你們最好彆總來我家胡鬨,不然,下一次我可是拿掃把,把你們都給趕出去了!”吳母的聲音越發嚴厲,她的目光掃視著秀蘭和桂華,毫不掩飾她的厭惡。
秀蘭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和傷害。她轉頭看向吳桂華:“這就是你說的好人家?你這是要害死小然啊?!”
但吳桂華卻低著頭,一言不發。
“還有你,吳桂華,你要是再跟這些人一起摻合的話,以後我們吳家,你可就彆再回來了!”
吳桂華瞪大了眼睛,聲音略微顫抖地說道:“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我回吳家不過是為了看望我的哥哥,你居然會認為我是為了你們?”
吳母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反駁道:“哼,就你那癱瘓在床的哥哥,簡直就是個累贅!你要是真的心疼你大哥,你就自己把他接走照顧啊!何必在這裡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呢?”
一旁的秀蘭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打斷了兩人的爭吵,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好了,我不想再聽你們在這裡吵吵嚷嚷了。既然你都說了小然生了個女兒,那就麻煩你把孩子抱給我吧,我帶回去給小然。反正你們也不會喜歡那孩子的!”
吳波站在一旁,聽著這些話,心中有些慌亂。他拉了拉母親的衣袖,小聲問道:“娘,這可怎麼辦啊?”
吳母狠狠地瞪了一眼吳桂華,用眼神示意他閉嘴,然後轉頭對著秀蘭說道:“給你?哼,誰知道你會不會把這孩子給賣掉!我才不會相信你呢!要是真想要這孩子,就讓那個死丫頭自己回來拿!”
秀蘭一臉無奈,她歎了口氣說:“那把孩子抱出來給我們看看,總可以吧?”
吳母立刻反駁道:“孩子還小,身體弱,怎麼能經受得住外麵的風呢?絕對不能抱出來給你們看!”
吳桂華見狀,連忙插話道:“那我們進去看看總行了吧?”
吳母毫不客氣地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板著臉說:“桂華啊,你想看你大哥,我能理解,但你怎麼能隨便帶個外人闖進我家呢?這家裡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
秀蘭聽了,也不好再強求,她對吳桂華說:“桂華,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進去了。你進去看看孩子是否安好……也不知道這孩子的娘不在身邊,又沒有奶水吃,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吳桂華安慰著秀蘭,讓她放心,表示無論如何,那孩子畢竟是吳家的親孫女,應該不會受到虧待。秀蘭雖然心裡仍有些擔憂,但還是點了點頭,對吳桂華說:“但願如此吧,你快進去看看吧,我就在這院子裡等你出來。”
吳桂華轉身走進屋裡,一推開門,就看到吳母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吳母見到吳桂華進來,立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轉頭對兒子吳波說道:“在這兒給我看好了,絕對不準彆人進來!”
吳波連忙點頭應是,他雖然心裡對母親的舉動感到有些奇怪,但也不敢多問,畢竟母親向來強勢,他隻能聽從吩咐。最重要的是,母親所做的一切,肯定也是為了他好!
吳桂華在屋裡四處張望,尋找著孩子的身影。然而,她找遍了各個房間,卻連孩子的半點蹤跡都沒有發現。她不禁心生疑惑,這孩子到底在哪裡呢?
吳桂華滿臉狐疑地看著吳母,說道:“嫂子,你不是說孩子在屋裡嗎?怎麼也沒看到啊!?”
吳母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沒好氣地回答道:“你還當我是你嫂子?什麼孩子不孩子的!你要還是我們吳家的人,就趕緊把院裡那人給我帶走!”
吳桂華心急如焚,他急切地追問:“那你先告訴我,孩子到底在哪裡?我就看一眼!”
吳母顯得有些不耐煩,她歎了口氣,說道:“哎呀,說來不巧啊,剛才我出門的功夫,怕孩子著涼,就順手把孩子放在你大哥那個被窩裡麵去了。誰知道,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大哥不知道什麼時候用被子把那孩子的臉給遮住了。等我發現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沒了氣息!”
吳桂華聽了,如遭雷擊,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吳母,“怎麼會這樣?大哥他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呢?”
吳母連忙解釋道:“你也知道你大哥的情況,他天天癱瘓在床,神誌也不太清楚。我看他可能是不小心蓋住了孩子的臉,導致孩子窒息而亡。這也不能全怪他啊!”
吳桂華的心情愈發沉重,她怎麼也想不到孩子怎麼會……她喃喃自語道:“可是,這孩子畢竟是一條生命啊……”
吳母見吳桂華還在糾結孩子的事情,有些生氣地說:“你也是吳家的人,怎麼胳膊肘總往外拐。你要是願意幫著彆人啊!那你大哥天天癱瘓在床那副模樣,再被外人一頓折騰,怕是小命都要沒了!你到底還顧不顧及你大哥的死活了?”
吳桂華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吳母,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地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這真的是我大哥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