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告彆了柳夢然，韓楓靠在一棵老槐樹的陰涼處，軍帽隨意地搭在臉上遮擋光線。他選擇的這個角落視野隱蔽，既能觀察整個訓練場的動靜，又不易被人注意。
樹皮粗糙的觸感透過作訓服傳到後背，遠處傳來其他學生嬉笑打鬨的聲音。韓楓閉目養神，耳朵卻捕捉著周圍的每一個細微響動，這是多年特殊訓練養成的本能。
果然，不到五分鐘，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從側後方接近。韓楓嘴角微微上揚，沒有移動。
"隊...隊長？"一個壓抑著激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韓楓抬手將軍帽推回頭上，轉頭看到一張黝黑剛毅的臉。李城，之前龍淵基地的選拔上，一名很優異的隊員，隻是最終考核差一點，但是在特種兵裡是十分出萃拔類的。
"李教官，好久不見。"韓楓聲音平靜，眼神卻迅速掃視周圍，確認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一幕。
李城激動地就要抬手敬禮，韓楓閃電般抓住他的手腕。"彆，"他壓低聲音，"你可是這裡的總教官，讓學生看到你給一個新生敬禮像什麼話？"
李城的臉漲得通紅，但還是固執地搖頭："在我心裡，您永遠是隊長。要不是您....."
"過去的事不提了。"韓楓打斷他，鬆開手，"我現在隻是經管係大一新生韓楓，明白嗎？"
李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隻是重重地點頭："我明白。但隊長......不，韓同學，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
韓楓無奈地歎了口氣。李城這種耿直到近乎固執的性格一點都沒變，這也是當初落選後，韓楓對此還有些遺憾的原因。
"你去忙吧，彆讓人看出異常。"韓楓重新靠回樹乾，將軍帽拉低。
李城猶豫了一下，最終隻是低聲說了句"是"，便轉身離開。但他挺直的背影和比平時更標準的步伐，無不顯示出內心的激動和不平靜。
這一幕恰好被不遠處的教官趙陽看在眼裡。他眯起三角眼，盯著韓楓的方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哨子。
"李教官，剛才那個學生找你什麼事啊？"趙陽帶著幾個教官迎上去，臉上掛著假笑。
李城麵色如常："他問了些參軍的要求，我解答了一下。"
"哦？經管係的高材生對當兵感興趣？"趙陽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韓楓的方向，"該不會是你親戚吧？"
"隻是普通學生。"李城語氣生硬，"集合時間到了，該去準備下午的訓練了。"
看著李城離去的背影，趙陽臉色陰沉下來。自從這個李城從特種部隊調來武裝部，他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以前那些對他阿諛奉承的同事，現在全都圍著李城轉。更可恨的是，李城還拿到了這次軍訓總教官的位置，而自己隻能當個普通教官。
趙陽的目光再次轉向樹蔭下的韓楓，一個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形。他負責的正是經管係方陣，而那個學生看起來和李城關係不一般......
"趙哥，想什麼呢？"旁邊一個教官捅了捅他。
趙陽露出陰冷的笑容："沒什麼，隻是在想下午怎麼給學生們"加餐"。"
哨聲響起，休息時間結束。韓楓整了整作訓服，走向集合地點。經過教官隊伍時，他敏銳地察覺到一道充滿惡意的目光。餘光一瞥，是個下巴有疤的教官，胸牌上寫著"趙陽"。
韓楓麵色不變，心裡卻已了然。看來李城和自己的互動還是引起了不必要的注意。他暗自記下這個趙陽的樣貌特征，不動聲色地回到了隊列中。
"全體都有！立正！"趙陽站在經管係方陣前，聲音洪亮得刻意，"下午我們訓練正步走分解動作！誰要是做不好......"
他的目光在隊伍中掃視，最終鎖定在韓楓身上。
"......就單獨加練兩小時！"
韓楓迎上趙陽的目光，平靜如水。這種程度的刁難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但他好奇的是，這個教官會做到什麼地步。
"第三排第五個，出列！"趙陽突然指向韓楓。
韓楓向前一步，標準地站定。
"叫什麼名字？"
"報告教官，韓楓。"
"韓楓是吧，"趙陽繞著他走了一圈，"聽說你對參軍很感興趣？那讓我看看你的素質如何。俯臥撐準備！"
周圍同學投來同情的目光。這才訓練剛開始，就被教官針對，接下來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韓楓二話不說，俯身撐地。烈日下，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後背。但每一個俯臥撐都標準得如同教科書示範，連頻率都分毫不差。
趙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本想給這個學生一個下馬威，沒想到對方體能這麼好。
"停！歸隊！"趙陽惱羞成怒，"全體都有，正步走分解動作，一！"
整個下午，趙陽變著法子找韓楓的茬，讓他示範動作、加練體能、甚至因為"眼神不端正"而罰跑圈。但無論什麼項目，韓楓都完成得無可挑剔，反而引來其他同學的欽佩目光。
訓練結束時，趙陽把哨子捏得咯咯響。他盯著韓楓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明天有你好看的......"
另一邊，李城遠遠目睹了這一切，拳頭攥得發白。但他記得韓楓的囑咐，不能暴露身份。隻能暗自決定，要更加關注經管係方陣的情況。
韓楓在回去的路上，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今天隻是開始，他清楚趙陽不會這麼容易罷休。他隻是給他增加一點小麻煩，但是目的韓楓並不知道。
在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之前，他必須保持低調，完成學生的本分。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韓楓掏出來一看，是柳夢然發來的消息：軍訓期間的工作，全部交給秦川做了，太累了，吃不消。
緊接著，又是一條信息：那個教官為什麼今天這麼針對你？我看不出來是什麼原因，但是知道他在針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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