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人相視之際，窗外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絲絲細雨，窗外的雨絲在玻璃上劃出蜿蜒的水痕，茶水氤氳的熱氣在兩人之間升騰。柳蕭然輕輕摩挲著杯沿，目光落在遠處某個看不見的點上。
"你們柳家現在是什麼情況？"韓楓按捺住心中對隱世家族了解的欲望，朝著柳蕭然問道。
柳蕭然的手指微微一頓，茶麵蕩起細小的波紋。他沉默了片刻，眼中的光澤似乎隨著回憶而暗淡下來："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這話這麼說。"韓楓挑眉。
"我很小的時候，家族發生變故。"柳蕭然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要被雨聲淹沒，"父親連夜把我送到北境，交給軍區司令撫養。直到十二年後，我才知道夢然的存在。"
韓楓想起林正國曾提過，柳家在北境有著不尋常的聯係。
"夢然出生後，家族擔心其他勢力趕儘殺絕，就把她送到了江市一戶普通人家。"柳蕭然繼續道，眼神中閃過一絲痛楚，"直到她十六歲，家族局勢相對穩定了，才把她接回京都。"
韓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與林正國提供的情報基本吻合，但有一個關鍵點始終模糊不清，當年導致柳家險些覆滅的"變故"究竟是什麼？
"所以夢然一直對家族有抵觸心理。"柳蕭然苦笑一聲，"她記憶中的"家"是江市那對善良的養父母，而不是這個把她當作籌碼送來送去的柳家。直到前些日子，我跟她相遇，告訴了她這一切，家族本來是不打算告訴夢然的。"
窗外的雨勢漸大，雨滴拍打窗戶的聲音如同某種不安的鼓點。韓楓輕輕摸了摸下巴，突然問道："我能不能去見見你們家的人？"
"什麼？"柳蕭然明顯一怔，茶杯差點脫手，"為什麼？"
"有些事我想了解清楚。"韓楓的目光銳利如刀，"關於你們柳家，關於夢然，也關於......那些可能威脅到她的人。"
房間裡的空氣似乎凝固了幾秒。柳蕭然深深看了韓楓一眼，那雙與柳夢然極為相似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警惕、猶豫，還有一絲微妙的認可。
片刻後，柳蕭然歎了口氣淡淡道：“是林老讓你查的吧。”
韓楓點了點頭。
思索一番後“可以。”最終柳蕭然放下茶杯，站起身，"等我回去說一聲，到時候再通知你。"
韓楓也站了起來，兩人身高相仿，視線平齊。柳蕭然突然伸手按住韓楓的肩膀，力道大得驚人："夢然那邊，我希望你能照顧好她。"
這不是請求，而是某種帶著血氣的囑托。韓楓肩胛骨傳來輕微的疼痛，但他紋絲不動："我知道，我會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柳蕭然的聲音低了幾分，帶著兄長特有的複雜情緒，"但我看得出來，她對你產生了依賴心理。"
韓楓沒有否認。不管前世柳夢然為他複仇，還是今生韓楓拚命在爆炸中護住柳夢然，這種羈絆早已超越了普通的朋友關係，甚至超越了生死。
"希望你能做到。"柳蕭然鬆開手，嘴角勾起一個算不上笑容的弧度，"還有，她的將來可能不會那麼一帆風順。"
韓楓眼神一凜："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家族表麵穩定了，但保不準會有一些老一輩......"柳蕭然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想通過她東山再起。"
"東山再起？"韓楓上前一步，雨水在窗玻璃上投下的陰影在他臉上流動，"具體是指什麼？夢然身上有什麼他們需要的？"
柳蕭然搖了搖頭，起身走到玄關處："這些等你到了柳家之後會知道的。"
隨著門關上的輕響，柳蕭然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韓楓站在原地，耳邊回蕩著那句意味深長的警告。東山再起...什麼樣的"老一輩"會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年輕女孩身上？除非柳夢然身上有什麼特殊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