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麟的話音剛落，正廳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緊接著，人群中傳來一聲刻意拖長的歎息。
"東方家主，恕我直言——"
一名身著藏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緩步走出，手指慢條斯理地轉動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他麵容儒雅，眼角卻帶著幾分銳利，正是淩家家主淩雲。
"海外勢力自有其修煉體係，與我華國修士涇渭分明。"淩雲在廳中央站定，聲音不疾不徐，"單憑"勾結海外勢力"這個罪名，恐怕難以服眾啊。"
正廳四周響起幾聲零星的附和。東方麟目光如電，瞬間鎖定那幾個出聲的席位——嶺南陳家、漠北胡家、東海司徒家，正是他們暗中調查多時的可疑對象。
張景天微不可察地向前半步，與東方麟形成犄角之勢。兩人視線一觸即分，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然。
淩雲似無所覺，繼續侃侃而談："在場諸位都清楚，上官家與東方、張家並稱華國三大世家。"他忽然提高聲調，"誰知道這背後，是不是某些人想借機鏟除異己，爭奪那"華國第一世家"的名頭呢？"
這番話像投入油鍋的水滴，會場頓時炸開鍋。先前附和的幾家聲音更大了，其他中小家族代表也交頭接耳，眼神閃爍。
"淩家主這話什麼意思？"
"三大世家明爭暗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上官家突然被滅，確實蹊蹺......"
東方麟負手而立，任由議論聲浪翻湧。
"淩雲。"東方麟突然直呼其名，聲音不大卻壓過所有嘈雜，"看來你也是上官家的同夥了。"
翡翠扳指"哢"地停在指節處。淩雲瞳孔驟縮，麵部肌肉出現瞬間的僵硬，又立刻恢複成無辜的表情："東方家主，沒有證據可不要血口噴人。"他攤開雙手轉向四周，"諸位評評理，我淩某一心為華國修煉界著想，怎麼就成了勾結外敵的叛徒？"
漠北胡家的壯漢拍案而起："就是！東方家主今日若不拿出證據，恐怕難以服眾！"
"證據？"張景天突然冷笑一聲，袖中滑出一塊留影石，"淩雲，三月十七日醜時，你從上官家側門潛入，與上官策密談兩個時辰，需要我播放記錄嗎？"
淩雲臉色刷地變白，又強自鎮定："荒謬！那日我在淩家閉關，全族上下皆可作證！"
"是嗎？"東方麟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這是你親筆所書，上麵的淩家秘印，總做不得假吧？"
信箋在真元催動下懸浮半空，散發出獨特的青玉光澤——正是淩家核心成員才能施展的"青鸞印"。會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淩雲身上。
"東方家主，沒有證據你不要血口噴人！"
淩雲的聲音在大廳內回蕩，那張臉上寫滿義憤，右手卻不自覺地摩挲著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東方麟不慌不忙地端起茶盞，吹開浮沫抿了一口："淩家主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又沒下定論。"
"你——"淩雲一時語塞，隨即轉向在場其他世家代表，"諸位都看到了！東方家這是要借機排除異己！先是上官家，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輪到我們這些小家族了？"
幾個先前附和的家族代表立刻出聲支援。北冥家的長老拄著蛇頭杖上前一步："東方家主，事關重大，確實需要確鑿證據。"
"不錯！"公孫家的年輕人也幫腔道，"上官家好歹是三大世家之一，若真與域外勢力勾結，為何這麼多年毫無跡象？"
東方麟與張景天交換了個眼神。這些跳出來為淩雲撐腰的，正是剛才在附和淩雲的話和開始時反應異常的那幾家。韓楓的判斷分毫不差——這些家族恐怕都已不同程度被滲透。
"要證據？"張景天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全場一靜。老人從袖中取出一塊晶瑩剔透的藍色晶石，輕輕放在桌上，"認識這個嗎？"
晶石出現的瞬間，淩雲臉色驟變，但很快強自鎮定："張老這是何意？一塊普通水晶能證明什麼？"
"普通水晶？"張景天冷笑一聲，指尖在晶石上輕輕一點。頓時，晶石內部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詭異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這是海外勢力不知從哪弄來，用來控製傀儡的"魂晶"，從南宮問天心臟位置挖出來的。"
大廳內一片死寂。幾個世家代表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胸口，臉色發青。
淩雲額頭滲出細密汗珠，仍強撐著反駁："這、這又能說明什麼？說不定是有人栽贓......"
"栽贓？"東方麟突然拍案而起，袖中飛出一道金光——那是塊記錄影像的玉簡。玉簡在空中展開，投射出南宮家秘境的畫麵：無數藍色晶體從地麵刺出，將子弟穿成蜂窩；南宮問天跪在地上，胸口插著根幽藍色晶柱，正痛苦哀嚎......
"這是三日前上官家覆滅時的景象！"東方麟聲如雷霆，"需要我再放一遍南宮問天是怎麼變成傀儡的嗎？而上官策就是給他魂晶的人！"
幾個心理素質較差的世家代表當場嘔吐起來。淩雲踉蹌後退兩步，撞翻了身後的茶幾。
"現在，"張景天緩步走向淩雲，每走一步氣勢就攀升一分，"淩家主還覺得這是栽贓嗎？"
此刻大廳角落，一名身著藍袍的中年男子突然咳嗽起來，借口透氣向門口移動。早有準備的東方家護衛立刻"恰好"堵住了去路。
"另外。"東方麟趁熱打鐵，"經多方查證，我世家聯盟內部......"他故意拖長音調，"仍有與域外勢力暗通款曲者！"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北冥家長老突然暴起，袖中射出三道烏光直取東方麟咽喉！
"叮！叮！叮！"
張景天拂袖一揮，三枚淬毒暗鏢被無形氣牆彈開。幾乎同時，大廳各處接連響起打鬥聲——那些被點破的家族代表紛紛狗急跳牆，試圖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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