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命的饋贈_明遠回家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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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生命的饋贈(1 / 2)

手術前夜的病房異常安靜。許明遠躺在黑暗中,聽著監護儀規律的"滴滴"聲。窗外的月光透過百葉窗,在牆上投下條紋狀的影子,像監獄的鐵欄杆。明天這個時候,他的身體裡將流淌著另一個人的血液,攜帶著藍誌遠的腎臟繼續生存——這個念頭讓他胃部一陣抽搐。

門被輕輕推開,走廊的燈光在地板上投下一個拉長的身影。

"還沒睡?"藍誌遠的聲音很輕,帶著些許猶豫。

許明遠撐起身子,打開床頭燈。藍誌遠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信封,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看起來疲憊但精神。

"睡不著。"許明遠示意他進來,"這麼晚還在醫院?"

藍誌遠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將信封放在床頭櫃上。"剛做完最後的術前檢查。"他頓了頓,"一切指標都很完美,醫生說明天會是個教科書級彆的手術。"

許明遠注意到他說"完美"時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什麼問題嗎?"

藍誌遠搖頭,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膝蓋。"沒什麼大問題,隻是..."他歎了口氣,拿起那個信封,"我想給你看這個。"

許明遠接過信封,裡麵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一個繈褓中的嬰兒被一雙大手高高舉起,背景是簡陋的磚牆和一片麥田。嬰兒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小手張開仿佛要抓住整個世界。

"這是..."

"你。三個月大。"藍誌遠的聲音柔軟得不像是同一個人,"我偷偷回來看你們時拍的。你母親不知道。"

許明遠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那個嬰兒如此陌生又熟悉,小滿出生時也有那樣圓潤的臉頰和明亮的眼睛。"你一直留著?"

"四十年。"藍誌遠點頭,"現在該物歸原主了。"

許明遠突然感到一陣窒息,胸口像是壓著一塊石頭。這個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珍藏了他四十年的記憶。"為什麼現在給我?"

"明天之後..."藍誌遠望向窗外,"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應該擁有自己的全部過去。"

許明遠聽出了言外之意——手術有風險,可能對捐贈者造成不可逆的傷害,甚至死亡。這個認知像冰水一樣澆在他頭上。

"我們可以取消。"他突然說,"繼續透析,等屍體腎源..."

藍誌遠搖頭,伸手按住許明遠的手腕——那個長期透析留下疤痕的位置。"看看這個。"他輕輕觸摸那些凸起的疤痕,"你還能堅持多久?小滿還能等多久?"

許明遠縮回手,疤痕處傳來隱隱刺痛。"這不公平...對你。"

"生命從來不公平。"藍誌遠苦笑,"你母親獨自撫養你,許建國明知不是親生卻視如己出,你掙紮在死亡邊緣...而我,缺席三十七年後,隻需要躺幾個小時,就能彌補一切。"

"不會這麼簡單。"許明遠聲音嘶啞,"手術後,我們...算什麼關係?"

藍誌遠沉默良久,月光照在他半邊臉上,勾勒出與許明遠驚人相似的輪廓。"不必是父子,如果你不願意。就當是...一個贖罪的老頭最後的禮物。"

許明遠胸口一陣刺痛。他想起母親病床前那個劃在掌心的"好"字,想起小滿畫中三個"爺爺"手拉手的畫麵,想起妻子眼中無聲的恐懼。明天的手術將改變所有人的命運,而他彆無選擇。

"你應該回去休息了。"最終他隻能這樣說,"明天...會很漫長。"

藍誌遠站起身,在門口停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輕輕帶上了門。

許明遠再次拿起那張嬰兒照片,在月光下端詳。照片背麵的角落裡,有一行褪色的小字:"我的太陽,1978.5.12"。那是他的生日。

監護儀的"滴滴"聲突然變得刺耳,許明遠意識到自己的心率正在飆升。他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床頭櫃上擺著小滿今天新畫的畫——一家六口站在彩虹下,包括藍誌遠和老王。孩子用稚嫩的筆觸寫著一行字:"全家福"。

許明遠將嬰兒照片放進錢包,關燈躺下。牆上的條紋陰影隨著雲朵移動而變化,像流動的時間。他閉上眼睛,祈禱黎明晚些到來。

但太陽還是如期升起。早晨七點,護士推著手術準備車進來,蘇晴跟在一旁,眼下有明顯的黑眼圈。

"昨晚沒睡?"許明遠問,接受著血壓測量。

蘇晴搖頭,"值班,然後...思考太多。"她幫他換上手術服,手指微微發抖,"張醫生會主刀,李教授從北京飛來協助,都是頂尖專家。"

許明遠抓住她的手,"你在害怕。"

蘇晴的眼淚突然湧出,"作為醫生,我知道風險;作為妻子..."她說不下去了,將額頭抵在許明遠肩上。

許明遠輕撫她的後背,聞到她頭發上熟悉的洗發水味道。這個味道陪伴了他十五年,從熱戀到新婚,從小滿出生到如今的生命危機。"會沒事的。"他低聲說,更像是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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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整,老王推著輪椅進來,身後跟著坐著輪椅的母親。她的右半邊臉仍然有些歪斜,但眼神清明,左手緊緊抓著一個布包。

"媽,你應該多休息。"許明遠皺眉。

母親搖頭,緩慢但堅定地說:"不...錯過。"她打開布包,取出一條紅色圍巾,"吉...祥。"

許明遠認出來,這是他上大學那年母親親手織的,說是本命年要避邪。他低頭讓她將圍巾係在自己脖子上,聞到上麵淡淡的樟腦丸味道——這條圍巾被珍藏了十幾年。

"謝謝媽。"他聲音哽咽。

母親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疊的紙,示意他打開。是許明遠父親許建國的軍官證複印件,照片上的年輕人目光堅毅,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爸..."許明遠輕觸照片。這個不是親生卻勝過親生的男人,十年前因肺癌去世,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體弱的妻子和獨子。

"他...會...驕傲。"母親一字一頓地說,然後指向許明遠的心臟,"在...這。"

許明遠將複印件和嬰兒照片一起放進錢包,緊貼胸口。老王推來輪椅,扶他坐上去。一行人沉默地穿過走廊,前往手術準備區。

在準備區門口,他們遇到了已經換上手術服的藍誌遠。他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眼袋明顯,但腰板依然挺直。

"準備好了嗎?"他問許明遠,聲音平靜。

許明遠點頭,突然注意到藍誌遠手腕上的住院標簽寫著"rh陰性"——罕見的熊貓血型。難怪醫生說他們的配型如此完美,原來連罕見的血型都一致。這種相似度令人不安。

護士遞來手術同意書,許明遠接過筆,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無法簽名。紙上的風險告知條款密密麻麻:大出血、感染、排斥反應、麻醉意外...每一項都可能致命。

"許先生?"護士輕聲催促。

許明遠深吸一口氣,卻怎麼也控製不住手的顫抖。就在這時,小滿的聲音從走廊儘頭傳來。

"爸爸!等等我!"

蘇晴的母親牽著小滿跑來,小女孩手裡揮舞著一張新畫的畫。她衝到許明遠麵前,將畫塞到他手裡:"給你的護身符!比昨天的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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