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北京吉普行駛在淩晨的大街上，顯得相當空曠。
何凱倫注意到，信州市的環衛工人已經開始掃地。
“吳歡，今天是我有史以來玩得最歡的一次。要是讓我老爸知道，一定會狠狠地批我一頓。”
何凱倫把手搭在吳歡的一隻手上，幸福地說道：“不知怎麼回事，我覺得你是一個特彆有魅力的男人。”
“姐，你過獎了。我隻是一個農民子弟。往上數過去，祖宗八代以內，沒有出過一個村長。我能當上鄉黨委書記，算是祖上墳頭冒青煙了。”
何凱倫扭頭看向吳歡，眨著眼睛問道：“難道你真的沒想過當更大的官？比如，省長，書記？”
吳歡不禁苦笑一聲：“這樣的事情，不能靠憑空想象。你現在問我，我就好像是在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可望而不可及。要是有人給我一個平台，我努力把事情做好，對得起黨和人民，對得起手中的權力，我就心滿意足了。經曆了宋時軍的事情，我更加覺得權力是把雙刃劍。發揮得好，能為民造福。反之，就可能讓自己走上不歸路。”
何凱倫似乎是在回味吳歡的話，瞬間陷入了沉默。她嘰嘰呱呱地講了幾個小時，一旦靜下來，吳歡便覺得有些不適應。
“姐，我講錯了嗎？”
吳歡有些不安地問道。
“不，你沒錯。我爸也是這樣說的。他並不讚成我走官場。他讓我不要幻想做大官，能做好本職工作，混個溫飽就可以了。”
“但是，我覺得像你這樣的人才，如果隻有這麼一點理想，實在是太浪費人才了。憑你的本事，顯然可以統領全局。就算在我們省直機關，能在大刊物上發表二十多篇理論文章的人才也不多。在我認識的大領導裡麵，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帥才也不多見。”
何凱倫說得很認真，吳歡能感受到她的真誠。
談笑間，信州賓館到了。
何凱倫下車前在吳歡的額前吻了一下，然後羞澀地說道：“我先好好睡一覺，爭取做個美夢。等睡夠了才和歐陽叔叔一起去高南峰鄉。”
吳歡回到康泰花園，僅睡到十點多鐘便醒了。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曹映虹，讓她做好準備，迎接省茶校的專家。
他的電話剛掛斷，縣委常委、組織部長聶風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連忙按了接聽鍵，恭敬地問候道：“聶部長，上午好。”
“吳書記，肖光明副部長昨天和我談了高南峰鄉的人事變動問題，我原則上同意了他提出的方案，提拔曹映虹同誌擔任副鄉長，同時，對薑身林和鄭發忠兩位同誌的崗位進行調整。這件事要上報常委會討論，你對外注意保密。”
“謝謝聶書記的關心。請聶書記安排一點時間，來我們鄉指導工作。”
“指導工作談不上。不過，我對你們鄉還是很感興趣的。我已經聽說了，高南峰這個鳥不拉屎的貧困鄉，在你的帶領下已經搞得風生水起，省、市電視台都作了報道......”
聶風在電話裡表揚了一通吳歡，也表揚了所有班子成員。吳歡聽了以後，心裡甜蜜蜜的，哪裡還有什麼睡意？
特彆是曹映虹的事情。她是吳歡掌權以來提拔的第一個乾部。吳歡相信自己的眼光。
吳歡回到鄉政府吃午飯。
在飯堂，盧紹文看見他，驚嚇得不輕，問道：“吳書記，你遇到什麼事了？連黑眼圈都出來了？昨晚失眠了嗎？”
薑身林和鄭發忠也投來了關切的目光。吳歡被縣紀檢委請去喝了幾天茶，究竟受了什麼樣的待遇，沒有人知道。吳歡也不會說。
“你們彆亂猜，我能有什麼事？今天我們鄉有客人來，我吃完飯休息一會，你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
在官場，無形中就有人會論資排輩。
盧紹文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這一點讓吳歡很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