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到年底了,工作忙。凱倫他爸又想讓我們倆在正月初六結婚。所以,隻能連夜回家看望親戚朋友了。”
在父親麵前,吳歡儘量說得明白一些,免得他老加擔心。
吳仁山聽罷,果然心安了不少,說道:“我們家是外來戶,哪有什麼親戚?你們晚上在家住一宿,明天就去忙自己的事吧,工作要緊,彆耽誤了公家的事情。”
吳仁山和何翠花心裡都是樂滋滋的。這個兒媳婦不但長得更好看,為人也落落大戶。第一次見麵,就和吳歡一起叫“爹娘”。
以前羅丹可不是這樣。要求男方父母給“改口費”,履行了農村的彩禮、訂婚等手續,才肯叫男方的父母。
在此之前,就是叫“叔叔嬸嬸”。吳歡為了結婚的事情,不但把父母親辛苦一輩子的積累掏空,還欠下一屁股的債。
要不是陳群把吳歡介紹給宋時軍,讓吳歡有機會進市委機關工作,吳歡的人生還不知苦逼到哪一年。
吳歡的老家隻有兩個破舊的房間。由於沒地方煮飯,他們在側麵搭了一間耳房。
更麻煩的是,他們還沒有洗手間,晚上解手需要去外麵的茅房解決,對於城裡的姑娘來說,這樣的生活肯定難以忍受。
已經是子夜時分。整個吳家村都已經沉睡了,全村沒有一家人亮著燈。
兩個老人回房間睡覺了。吳歡歉意地說道:“何大處長,我們家就這個條件,實在虧待你了。”
何凱倫也看出來了,吳歡的家庭條件,在農村應該都算是最差的。
而吳歡的父母不笨不懶,看上去精明強乾。就算靠賣苦力,也不會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
何凱倫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吳歡便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告訴了何凱倫。他和羅丹結婚,羅丹的父母索要了十八萬八千的彩禮,還沒有一分錢陪嫁。結婚的時候,還要求男方在市裡買一套房。吳歡實在沒有錢,便借錢在康泰花園買了一套二手房。
“父母親一生的積蓄都被我折騰完了,我實在沒有顏麵見他們。我那點工資,又怎麼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說到此事,吳歡的眼裡不由泛起星星點點的淚花。
何凱倫一把摟住吳歡,動情地說道:“你也彆太傷感。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以後把爹娘接到省城享清福去。”
吳歡:“他們已經習慣了農村的生活,肯定不會去城裡的。”
何凱倫:“那我們就把家裡房子重建,讓他們住得寬敞一些,舒適一些。”
睡木板床的滋味可不好受。不但很硬,還很冷,睡上去吱吱咯咯地響。
眼下是冬天,又沒有冷氣。何翠花在稻草床上又墊了一層棉被,何凱倫仍然覺得冷,整個身子往吳歡的身上貼,抱著他取暖。
大概是昨晚激情四射,身體被掏空了。今天又忙工作,又開長途,實在累得不行。何凱倫縮在吳歡的懷裡,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睡到下半夜,何凱倫醒了。她是被尿憋醒的。
吳歡起身,冒著寒風把何凱倫送到屋後麵的茅房解決問題,回來時才發現廚房裡亮著燈。
原來,何翠花已經開始煮早餐了。她殺了兩隻一斤左右的公雞,加上冰糖、田七等佐料,用柴火燉。雞肉的香味透過窗欞飄出去,很遠就能聞到。
“娘,你怎麼這麼早?”
吳歡問道。
何翠花:“我老了,不需要睡那麼多覺。醒了起來就做事,等會你們吃完雞,早些回去工作。”
吳歡和何凱倫回到床上,再也沒辦法入睡。
何凱倫就像八爪魚的掛在吳歡的身上,喃喃道:“吳歡,爹娘他們很善良很純樸,我們真的不能把他們扔在這山村裡。萬一生病,連搶救都不及。”
吳歡點點頭。何凱倫所說的話,也是他一直擔心的問題。
吳家村到臨湖縣城還有好幾個小時的山路。村民要是突然爆發心腦血管疾病,根本來不及送縣醫院。鄉醫院也不可能有這個醫療條件。
那麼,剩下來的隻有一個可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