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那美豔婦人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哀聲道:“大小姐心善,為妹妹考慮。可我實在沒臉再教導這個不知廉恥的女兒,還是交給老爺吧。”
柳姨娘小字尋煙,是落魄官家女,秦國公的青梅竹馬,早年養在外頭的外室。
生下女兒司菀後,才被破例抬進了公府。
京中人儘皆知,柳姨娘溫婉賢淑,向來以國公夫人和嫡小姐司清嘉馬首是瞻,真真正正儘到了妾室的本分。
一時間,有人感慨:“好竹生歹筍,秦國公一家清正,怎麼生了個不知廉恥的女兒!”
柳尋煙嗚嗚哭泣,說:“菀菀,你自己做錯的事,就認下吧,看在父女情分上,老爺總不會要了你的命。”
盯著無數人或諷刺或厭惡的目光,司菀挺直脊背,平靜問:“父親和姨娘字字句句說我做錯了事,不知廉恥,讓我認錯,還請父親明示,我到底做錯了何事,要認何錯,女兒的確不知,此刻辯無可辯,卻也不能任人冤枉。”
“你偷偷摸摸潛進七皇子營帳,意圖勾引殿下一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連惠妃娘娘都驚動了,差人把證物送到了咱們家,公府的臉麵都快被你丟儘了!”秦國公怒氣衝衝,“你還想抵賴不成?”
秦國公自詡一世英名,沒想到差點栽在這個女兒手上。
司菀妄圖攀龍附鳳的手段不僅下作惡心,還帶累了所有司家姑娘,真是個蠢貨!
“證物?”司菀麵露詫異,不解地問,“什麼證物?”
秦國公看向柳尋煙。
女人嘴唇顫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苦模樣,紅著眼眶從袖中取出一塊鵝黃色的布料,應是女兒家的肚兜兒。
柳尋煙的眼淚流的更凶,哽咽道:“菀菀,你……你真讓我失望。”
“你不是要證物嗎?證物就在這!”秦國公氣急敗壞指著那件小衣,甩袖冷哼,“丟人現眼!”
司菀麵不改色:“一件小衣,就能證明勾引七殿下嗎?”
“此物是惠妃娘娘在七殿下營帳之中發現的,吩咐身邊的嬤嬤送過來,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秦國公厲聲嗬斥。
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被男子的母親拿到肚兜兒這種貼身之物,還當眾送回給她的父母,簡直荒唐至極,羞辱至極!
秦國公氣得幾乎要喘不上氣。
司清嘉扯住司菀的袖襟,柔聲勸道:“菀菀,你跟父親和柳姨娘認個錯,此事就了了,沒必要鬨得無法收場。”
司菀冷笑一聲,“我無錯,為何要認?”
司菀環視一周,院裡除了秦國公府的人外,門外石階下麵還站著不少看熱鬨的人。
都是司清嘉關係親近的朋友們。
司菀要真認下這個屎盆子,再經過這些人的添油加醋,隻怕會像前世那樣,淪為人人喊打的賤婦。
這下子,司清嘉似乎也急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菀菀,你!”
司菀不理她,冷冷道:“這件肚兜兒究竟是誰的,得仔細分辨才能確定,沒道理驗也不驗,就把罪名扣在我頭上!”
“要人認罪,也得鐵證如山才行,拿一件不知道哪裡來的小衣來汙蔑我,當真可笑!我還說這衣裳是姐姐你的呢!姐姐也要因彆人一句話,就認下這滔天罪名嗎?”
司清嘉指尖一顫,唇瓣也微不可察的抖了抖。
秦國公怒道:“放肆!你不知檢點,還敢攀誣你姐姐!”
柳尋煙更是露出失望透頂的神情,她展開了鵝黃肚兜兒,掌心拂過繡的栩栩如生的蘭花圖案,啞著嗓子開口:
“菀菀,彆再執迷不悟了,這件衣裳是姨娘親自給你準備的,姨娘怎麼會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