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紫竹藥膏的氣味。
司菀故技重施,又把胡嬤嬤的手懟到秦國公麵前。
“父親,您也聞一下,省得不分青紅皂白,把不孝的帽子扣在女兒頭上。”
秦國公乃習武之人,感知敏銳,趙氏都能聞到的味道,他怎會分辨不出?
他神色陰沉,一瞬間想了許多。
趙氏耗費重金購置的祛疤藥膏,卻出現在一個奴才手上。
還是尋煙的弟媳婦,在她身邊頗為得臉。
究竟是胡嬤嬤趁尋煙不察調換了,還是尋煙有意苛待女兒?
不、應該不會。
秦國公下意識忽略了後一種可能。
他和尋煙隻有這麼一個孩子,即使司菀不懂事,也是她的親生骨肉。
紫竹藥膏對孩子有用,能消除疤痕,給身為庶女的司菀搏一個好前程,尋煙怎會故意將如此名貴的東西交給奴才?
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嗎?
“胡氏,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私自調換主子的藥膏!”秦國公嚴厲嗬斥。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司菀眉梢微挑,對秦國公的反應並不意外。
有了前世的經曆,司菀也聽說了許多人一無所知的秘辛。
比如早些時候,柳尋煙救過秦國公的命,悉心照料數月。
秦國公對她一見鐘情,愛極了她的善良體貼,婉轉小意。
她就像柔軟的蒲草,攀附在秦國公這塊磐石身上,滿足了他的男性尊嚴。
可惜柳尋煙的身份太低,不堪為正妻,秦國公忍了幾年,瞞著老公爺和老夫人,將心上人養在外頭的宅子裡。
等娶了趙氏過門,才借口納妾,將柳尋煙抬進府做姨娘。
既有情分在,便少不了維護。
把責任推到胡嬤嬤頭上,也在常理之中。
胡嬤嬤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磕頭,“公爺饒命!老奴也不知道這紫竹藥膏如此珍貴,隻把它當成普通的傷藥,塗在手背上。
要是早知道這是夫人特地為二小姐準備的,就算借老奴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妄動啊!”
聽到胡嬤嬤驚慌失措的討饒聲,柳尋煙既心疼,又怒其不爭。
她早就知道紫竹藥膏對司菀有效,卻不想讓這蹄子恢複容貌,便找來胡嬤嬤,讓她把藥膏遠遠處理掉,隨便燒了、扔了都好,就是不能送到司菀麵前。
不過,趙氏好歹是國公夫人,須得給她留幾分薄麵。
柳尋煙思量再三,還是讓胡嬤嬤將普通傷藥裝進了玉瓶,再給司菀送去。
豈料這個混賬東西鑽進了錢眼兒裡,貪婪至極。
仗著自己是管事的,便將紫竹藥膏私自昧下,才被人抓住了把柄。
柳尋煙急得冷汗直流。
司菀笑了笑,即便沒有證據,也知道胡嬤嬤在撒謊。
這老虔婆終日待在柳尋煙身邊,豈會不知趙氏耗費重金從蜀地帶回來的藥膏有多珍貴?
她不肯輕易放過胡嬤嬤,繼續追問:
“既然嬤嬤也不知情,又是何人將藥膏摳挖出來,換成普通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