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菀明白,今日能收拾了胡嬤嬤,已經是祖母幫她撐腰了。
若想再動柳尋煙,沒有半分可能。
畢竟在旁人眼裡,柳尋煙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她可以不慈,自己卻不能不孝。
司菀走到柳尋煙身邊,為她擦淚。
“姨娘,一個刁奴而已,您哭得這麼厲害,要是換作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您心裡,胡嬤嬤比我還重要呢?”司菀慢聲道。
柳尋煙哭聲一噎。
她抬起頭,對上司菀那張隱隱透出趙氏影子的臉,眉眼如一泓清泉,澄澈,卻也冰冷。
她不會知道了吧?
否則為什麼一再忤逆自己?
柳尋煙又懼又怒,隻覺得五臟六腑仿佛被火燎般,說不出的難受。
很快,她便鎮定下來。
心中暗忖,如果司菀知道真相,肯定會鬨到秦國公和老夫人跟前,絕不會像現在這般鎮定。
或許她秉性如此,真是個不孝女。
“菀菀,你彆多心,胡嬤嬤年紀大了,一時犯了糊塗,你同她計較做什麼?當心跌了身份。”柳尋煙麵皮抖了抖,還想為堂弟媳婦再爭取一二。
“我沒多心,隻是覺得姨娘疼我,為了我,連弟媳都不要了。”
司菀搖晃著柳尋煙的胳膊,姿態無比親昵,沒給柳尋煙開口的機會。
柳尋煙再也維持不住那副楚楚可憐的神態,美麗的臉上透出猙獰。
好在她還保有幾分理智,不敢置喙秦國公的決定。
鬨了這麼一通,眾人不歡而散。
凝翠閣。
一襲鵝黃色衣裙的司清嘉來到柳尋煙居住的小院兒,灑掃的丫鬟婆子早已見怪不怪,紛紛向她請安。
“大小姐,柳姨娘染了風寒,這會兒剛起來。”
自打三日前,宮裡下旨賞賜了司菀,柳尋煙許是被女兒的忤逆不敬氣壞了身子,當晚就病倒了,黑漆漆的湯藥喝了不知多少,一直都未轉好。
司菀每日晨昏定省,來看過幾次,雖然柳尋煙不願見她,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總不能把司菀趕出去,平白惹人生疑。
隻能強忍怒意與她周旋。
這會兒聽到腳步聲,柳尋煙還以為是司菀來了,她麵色忽青忽白,渾身緊繃。
等瞧見司清嘉掀開簾子,麵色才好轉幾分。
司清嘉瞥了丫鬟一眼,她們便退下了。
房內隻剩下她和柳尋煙。
香爐青煙嫋嫋,散發著馥鬱的味道。
“清嘉,你怎麼來了?咳咳!”柳尋煙靠在床榻邊上,臉色白的像紙。
司清嘉瞥了香爐一眼,問:“姨娘,您咳的這麼厲害,為什麼還點香?”
柳尋煙低歎一聲,“這香有彆的用處。”
她沒有解釋,司清嘉也沒有追問,邊抬手揉著眉心邊道: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