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落到如此狼狽的境地,柳逢川對司清嘉的癡心仍未改變。
他不願牽連到司清嘉身上,忍不住解釋:
“二小姐,小人出身寒微,以往根本沒機會見大小姐,把姚氏收在身邊僅是巧合罷了,與大小姐並無關係。”
“是嗎?”
司菀玩味的笑笑,她一個字都不相信。
她側了側身,蓮步輕移,不緊不慢來到肚腹高聳的姚杳麵前。
姚杳瞳仁一縮,內心慌亂更甚。
前幾日,她被匪徒帶到一處隱蔽的宅邸中,還以為是遇上了人牙子,琢磨著將她賣出京城。
豈料宅邸的奴仆並沒有為難她。
一直好吃好喝供養著,甚至還找了幾個婆子悉心照料。
姚杳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也不知幕後主使究竟有何目的,每天都過得心驚肉跳。
今日,那座宅邸好不容易來了個生臉孔,不由分說的把她擄到此地。
姚杳更加害怕。
她方才聽得清清楚楚,那生臉孔的丫鬟,稱麵前女子為“主人”。
難道這名毀了容的貴女是幕後主使?
司菀注視姚杳,將她驚恐護住腹部的動作收入眼底,也不難猜出她的想法——
無非是怕自己傷害她和肚子裡的孩子。
前世,司菀雖與柳逢川結下死仇,但她還有良知,不至於傷及無辜,把滿腹火氣宣泄到一個孕婦,以及未出世的胎芽身上。
她眨了眨眼,彎腰撿起地上的荷包。
荷包上繡著鴛鴦,圖案精巧細致,栩栩如生,一看便知用了心思。
“姚氏,你掉的東西。”司菀說。
姚杳沒有否認,輕聲道謝。
跪在不遠處的柳逢川見到這一幕,嚇得麵如土色,手腳並用爬起來,三兩步衝到司菀麵前。
他想要奪走荷包。
不曾想被金雀攔了下來,反手按在地上。
金雀乃死士出身,武藝高強,應付七八個壯年男子不成問題,何況柳逢川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
柳逢川疼得哀叫不休。
柳尋煙嗬斥金雀:“你這奴才未免太放肆了,還不鬆手?”
金雀充耳不聞。
她作為死士,這輩子隻會聽從主人的命令,旁人的意願與她無關。
司菀兩指撚著荷包,蹲在柳逢川跟前,仔細欣賞男子鼻青臉腫的模樣。
心情越發暢快。
“柳公子,你急什麼?”她問。
“我沒急。”
柳逢川磕掉了一顆門牙,張嘴時,缺牙的那處空洞洞的,說話都漏風。
甚是滑稽。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司菀,“司菀,你好歹是我的親表妹,即便不願嫁給我,也不該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你須得記住: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司菀掀唇冷笑:“是你不給我活路,憑什麼讓我手下留情?”
她站起身,撣了撣荷包上不存在的灰塵,拆開。
裡麵是一張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平安符。
上輩子,司菀曾見過這張平安符。
姚杳拿著荷包,來到她麵前炫耀,說自己隻是占了正妻的位置,可誕下長子的是她,柳逢川心心念念的人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