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菀抬眼,恰與柳尋煙對視。
“姨娘,我沒有挾恩圖報。”
柳尋煙不信,“莫嘴硬了,若你不打著恩情的旗號,憑太子殿下冷酷無情的脾性,豈會將集圓送到你手?”
柳尋煙雖為內宅婦人,卻也聽說過太子的事跡。
這位儲君自幼被狼群撫養長大,天性嗜殺,在戰場立下赫赫戰功,手上沾染了無數異族的鮮血。
既是大齊戰神,又是煞星。
若不是太子向來親近符家,旁人真會以為他是個全無感情的野獸。
司菀就是運氣好,抓準了太子的軟肋,在獸苑保住符瑛的性命,才能得太子激賞,害她的清嘉當眾顏麵掃地。
柳尋煙又羨又妒,不明白老天為何如此眷顧司菀。
她的氣運不是早已移轉到清嘉身上了嗎?怎的近日又有死灰複燃之勢?
“姨娘要是非得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說完,司菀邁步離開,自顧自往湘竹苑行去。
而柳尋煙母女,則是先將陸昀川送至客房,再一並回到藕香榭。
司清嘉屏退仆婢,關好門窗,身子顫抖如篩糠。
“姨娘,司菀她好狠毒,她當著全家人的麵算計我,逼我救治集圓,又將綠雲花萼拿到祖母麵前。”
司清嘉紅著眼哽咽。
“祖母心明眼亮,我們根本瞞不過她,她知道,是我動了手腳,隻是未曾拆穿罷了。”
她覺得冷,忍不住環抱雙臂。
柳尋煙將司清嘉擁入懷中,拍撫她的脊背,哄道:
“大小姐,老夫人還是護著你的,否則也不會阻止司菀,不讓她繼續刨根究底。”
司清嘉搖搖頭,她心如亂麻,下意識地回避老夫人失望的神情。
“事已至此,與其將精力時間浪費在自責上,還不如另辟蹊徑,把握住老師這個靠山。”
柳尋煙疑惑:“另辟蹊徑?”
“姨娘有所不知,老師入京一是為了讓哥哥光明正大的回府,二是為了尋找遺失的邊關輿圖。
日前,有人遞了信兒,說淮南侯長女嚴驚鴻知曉輿圖的下落。”司清嘉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定神。
柳尋煙對淮南侯長女沒什印象,但她記得,清嘉與侯府三小姐嚴嘉慧交好。
上回清嘉生辰時,趙弦月、嚴嘉慧及沈雅柔還來府賀壽,可惜鬨出不小的亂子。
“嚴驚鴻乃淮南侯原配所出,嚴嘉慧是繼室夫人的女兒,姐妹倆相差三歲,關係也稱不上親近。
嚴驚鴻的外祖父,曾與陸浮舟一起測繪過地形,她是唯一知曉輿圖所在之處的人。”司清嘉說。
柳尋煙:“若陸先生親自出麵,嚴驚鴻可會據實相告?”
司清嘉揉按著晴明穴,搖頭。
“嘉慧曾經提過,她大姐姐性情古怪,善良卻又孤僻,想要接近她,勢必要做出一件善事,讓她另眼相待,才能與其攀談。”
司清嘉暗暗啐了一聲。
隻覺得嚴驚鴻古怪得很,還要讓自己行善事,當作考驗。
淮南侯府僅是普通勳貴罷了,又算不得什麼高門,憑什麼如此拿腔作調?
“善事?”柳尋煙秀眉緊緊擰起,一時間也犯了難。
“大小姐打算做何善舉?”
司清嘉思索片刻,慢聲道:“城西有條乞兒街,每日都有饑寒交迫的貧民餓死凍死,若救助他們,也能稱得上善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