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了錯,不罰難以服眾。”趙氏道。
秦國公額角青筋鼓脹,強忍怒意。
老夫人隻覺得鬨騰,她抬了抬眼,道:“吳嬤嬤侍奉不力,引狼入室,險些斷送了柳氏的性命,確實不適合留在公府。”
吳嬤嬤駭了一跳,膝行至老夫人麵前,扯著嗓子哭嚎:
“老夫人,老奴在柳姨娘身邊伺候了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您高抬貴手,給老奴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老夫人能在風雨飄搖之際撐起偌大的公府,自然不是耳根子軟的,她既做下決定,無論吳嬤嬤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改變主意。
“把人趕出去,莫耽擱。”她滿臉不耐的擺手。
秦國公忍不住道:“母親,吳嬤嬤雖然有錯,但也不至於如此重罰,若是傳出風聲,外人隻怕會覺得公府和您苛刻。”
“旁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老骨頭一把,又不看他們臉色過日子,那起子人要是不服氣,大可以親自來秦國公府,和我理論一番。”
眯眼看著被拖拽出去的吳嬤嬤,老夫人冷哼,手裡的桐木拐杖用力叩擊地麵,響聲清脆。
老夫人轉頭望向趙氏,問:“來的路上,你提過一嘴,要好生教導清嘉,可是有什麼想法?”
說這話時,老夫人完全沒有避開大房和二房的小輩,話裡話外都透著頗為明顯的敲打意味。
“教導清嘉?”秦國公麵露疑惑,“你準備如何教導?”
趙氏猶豫片刻,道:“我想把清嘉送到水月庵。”
“明淨師太乃得道之人,不慕名利,不貪富貴,品行高潔,有她教導清嘉,指不定也能磨一磨清嘉身上的戾氣。”
明淨師太先前救了序哥兒,自那以後,趙氏前往水月庵的次數多了些,與師太愈發熟稔,也被她的品行氣度所折服。
要是清嘉能學到明淨師太的通透平和,哪怕隻學到一兩成,也不會像現下這般偏執,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菀菀。
好似入了魔障。
“你瘋了不成?”
秦國公頓時變了臉色,“好好的姑娘,為何非要送到庵堂裡?你要知道,清嘉如今尚未議親,被親生母親送進那種地界兒,往後哪還能嫁入高門?你怎麼這般心狠,是要毀了女兒的前程嗎?!”
秦國公覺得趙氏不可理喻。
“老爺,對女子而言,婚姻的確重要,但人生路漫,若走偏了方向,後果遠比蹉跎姻緣來得更可怕。”
趙氏雖對司清嘉深感失望,卻仍不願放棄。
畢竟清嘉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不僅血脈相連,她還有教養之責。
“我不同意!”
秦國公想也不想的拒絕。
他丟不起這個人。
“清嘉好歹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論家世,論容貌,樣樣不輸,就算近來運道差了些,脾性算不得好,潑灑些柚子水去去晦氣也便罷了,哪有人真把孩子送到比丘尼手中?
萬一她真看破紅塵,吵著鬨著要出家,該如何是好?”
聽到秦國公的話,不僅趙氏啞然,司菀也覺得無比荒謬。
她那個好姐姐,整顆心好似被浸沒在權欲的孽海中,不可自拔,越陷越深,既舍不得富貴榮華,又舍不得利祿虛名。
這樣的人,要是真能看破紅塵,還不如說太陽會打西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