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入宮前,司菀思量片刻,還是決定用這件山水衲袈裟,請來明淨師太,便提前下了馬車。
如此,才能確保趙德妃母子均安。
宮人們飛快打掃充斥著血氣的宮室,沒過多久,一切都收拾妥當。
徐惠妃走在最前方,當瞧見被五花大綁的穩婆時,腳步略微一頓。
司清嘉看向穩婆,眯了眯眼。
而趙弦月則是滿臉震驚,委實沒料到,太師府費心費力尋來的穩婆,竟會出問題。
司菀是最後一個踏進宮室的,她走到明淨師太跟前,小聲道謝。
“施主不必客氣,那件山水衲袈裟,不僅彌補了貧僧幼年的遺憾,還能當作傳承之物,繼續留在水月庵,應由貧僧道謝才是。”
皇帝懷裡抱著小皇子,朗聲大笑,“這是朕第十一子,將來定會長成一個堅韌不拔,包容剛毅的好兒郎,就取‘屹’字為名。”
徐惠妃滿麵笑意,看向十一皇子的目光溫和,她瞥了眼堂下,問:“陛下,那人是怎麼回事?”
皇帝都弄著十一皇子,語氣隨意:“心懷不軌之徒罷了,把她丟進慎刑司,仔細審上一番,估摸著也能揪出幕後主使。”
穩婆雖不知慎刑司是什麼地方,但她卻清楚,審問犯人的大獄一旦進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穩婆怕得不行,即便身子被麻繩捆縛,動作不便,仍掙紮著向皇帝磕頭。
她力氣用得極大,沒兩下,殷紅鮮血便額角蜿蜒而下,滴滴答答落在磚石上。
“德妃剛睡著,把人帶到偏殿,彆吵到她。”皇帝低聲吩咐。
內侍們應是,連拖帶拽,將穩婆帶了過去。
皇帝把十一皇子交給乳母,闊步往前走。
眾人也紛紛移步。
司菀攙扶著趙氏的手臂,邊聽著方才寢殿內發生的一切,邊看向司清嘉。
要是她沒猜錯的話,早在動手前,她這個姐姐便留了後招。
若計成,趙德妃撒手人寰,獨留一個幼子在世,再無半點威脅;
若失敗,會把一切罪責全推到司菀身上,由她當這個替罪羊,一舉奪回氣運。
當真是好算計。
到了偏殿,皇帝再無顧及,一把抓起桌上的粉瓷花瓶,狠狠砸在穩婆的腦袋上。
罵道:“你這賤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謀害德妃,你說!到底是誰指使的?”
穩婆嘴裡的布料被取了下來,她怕得兩腿發軟,哭喊道:“還望陛下明鑒,就算借民婦一百個膽子,民婦也不敢謀害德妃娘娘啊!”
“你可要想好了,再說。”皇帝神情冰冷,威勢尤為懾人。
穩婆哭聲一滯,麵色倉皇,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皇帝又看向趙弦月,“這名穩婆是你們太師府尋來的,究竟是何身家背景?你們怎會輕易受其蒙蔽,引狼入室?”
趙弦月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她怎麼也沒想到,姑母之所以生產艱難,根源竟出在自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