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司菀。
除了趙氏。
“弦月,你冷靜些!”她喝道。
趙弦月卻氣急敗壞,把趙氏的話當成耳旁風。
司菀用力攥住她的手,與她拉開距離,正色道:“趙小姐,還請你理智些,莫要聽風就是雨。
這名穩婆是否撒謊還未可知,你總不能被人牽著鼻子走。”
趙弦月卻根本聽不進去,反駁:
“高門大戶的女子大都愛惜容貌,麵頰怎麼可能留下疤痕?毀了容的醜八怪唯你一人罷了,這是鐵打的證據,不容狡辯。”
“鐵打的證據?”司菀嗤笑一聲,覺得無比荒謬。
“我與德妃娘娘遠日無冤近日無仇,有何動機對她下手?”
趙弦月拔高聲調:“因你庶出的身份,以往姨母便嚴厲了些,但也是為你著想,豈料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狠心謀害自己的長輩。”
司菀蓮步輕移,緩緩行明淨師太身邊。
兩人並肩而立。
尋常女兒家見到明淨師太時,或濡慕,或崇拜,或敬重。
司菀卻好似與明淨師太頗為熟稔般,十分親近。
不止趙弦月看著奇怪,司清嘉更覺眼熱。
心中暗忖:她這個庶妹運道還真是不錯。
“趙小姐,你好生看看,為了保住德妃娘娘及她腹中的孩子,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請得明淨師太出手,最終德妃娘娘母子無恙,難道這些你都忘了?”
司菀苦笑著搖頭。
趙弦月則被問得一愣。
一方麵,司菀確實符合穩婆口中幕後主使的模樣,且是個身份低賤的庶女,嫉恨金尊玉貴的德妃也不算奇怪。
但另一方麵,大名鼎鼎的明淨師太,又是司菀請來的。
趙弦月也沒想到,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司菀,竟有這麼大的本事,以往還真是小瞧她了。
司菀繼續道:“我既要害德妃,就沒有必要請明淨師太坐鎮,否則,豈不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嗎?”
這檔口,皇帝坐在木椅上,指節輕叩桌麵,是思索時才有的狀態。
徐惠妃瞥她一眼,走上前,慢條斯理說:
“話雖如此,但謀害皇嗣乃是重罪,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否則遺漏了罪魁,隻怕後患無窮,陛下,請您徹查此事。”
司菀抬頭,不顧所謂宮規,直直望向徐惠妃。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與徐惠妃都無過多接觸,隻知道這婦人看似柔和端莊,內裡卻與司清嘉彆無二致。
同樣的心狠手辣。
上輩子,趙德妃飲下的那盞鹿血酒,十有八九,便出自徐惠妃之手。
如今,司清嘉之所以狠下心腸謀害姨母,也是受到徐惠妃母子唆使。
這樣冷血又理智的婦人,不會做無目的之事。
她表麵上說要徹查真相,實則是在針對自己——
畢竟是自己請來了明淨師太,讓趙德妃順利產下皇子,破壞了徐惠妃的計劃,她怎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