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兒大受打擊的模樣,趙之行雖心有不忍,但頭腦卻愈發清明。
他披上大氅,冷聲道“我要去趟秦國公府,弦月,你可要同往?”
趙弦月愣愣抬起頭,“爹爹,咱們還沒給公府下拜帖,若貿然前往,豈不失了規矩、”
“規矩?”
趙之行嗤笑,“弦月,你那好表妹算計太師府、謀害德妃娘娘的時候,可想過規矩?她對規矩都渾不在意?你又何必將自己困囿其中?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若再不去趟秦國公府,隻怕庭院的黃檀木都被刨了根兒,再也尋不到蹤跡,不親眼看到確鑿的證據,你能死心嗎?”
知女莫若父,趙之行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沒再耽擱時間,直接吩咐下人備馬。
趙弦月腳步虛浮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聽見車輪碾過地麵發出的吱嘎聲,隻覺得渾渾噩噩,手足無措。
見狀,趙之行暗暗慶幸,京城並無宵禁,否則真等到明日,憑司清嘉的縝密心思,恐怕連半點證據都剩不下。
小半個時辰後,太師府的馬車停在公府門前。
小廝通傳了許久,才將趙之行和趙弦月父女倆請進去。
秦國公滿臉愕然,他這個妻兄貴為太師,向來與他不算親近,為何會深夜造訪?還這麼不懂規矩,連拜帖都沒有,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心中雖怒,秦國公卻不敢表現出分毫。
他親自倒茶,問“大哥怎麼來了?”
趙之行“長鈞,去將老夫人、長輝夫妻也請過來,宮中出事了。”
瞥見妻兄陰沉如水的麵色,再看趙弦月紅腫不堪的眼眶,秦國公心裡咯噔一聲,懷疑是不是趙德妃難產,丟了性命。
但他也不敢貿然開口詢問,隻按照趙之行的吩咐,將眾人請過來。
不多時,除了“開府另過”的司清嘉,老夫人、二房夫妻,就連柳尋煙都到了。
“芳娘、清嘉和菀菀她們還在宮裡,也沒傳個信兒回來,我實在是放心不下。”秦國公語帶試探。
此時此刻,他最在意的,便是趙德妃的死活。
若沒了趙德妃,風光無兩的太師府,隻怕就要走下坡路了,往後他雖然失去了一份臂助,卻不必再看這個妻兄的臉色過活。
秦國公搭在膝頭的手微微顫抖,呼吸也稍顯急促。
趙之行懶得搭理秦國公,見人都到齊了,衝著老夫人拱手行禮,說“還請諸位移步藕香榭。”
“去藕香榭作甚?姑娘家的小院兒,深夜造訪,未免太不合禮數。”柳尋煙心覺不妙,聲調尖而利。
趙之行神情冰冷至極,芳娘曾說過,姨娘柳氏最是忠心不過,從不敢爭寵生事,但今日看來,她根本不像安分守己之人。
“我是清嘉的親娘舅,怎會害她?倒是你,一個全無半點血緣關係的妾室,未免管的太寬了。”
說完,趙之行做了個請的手勢,老夫人走在前,他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秦國公則落後幾步,與柳尋煙並排而行,低聲道“我知道你關心清嘉,但趙之行和趙氏不同,行事果斷,本領不俗,若招惹了他,秦國公府怕是護不住你。”
聽到這話,柳尋煙麵色慘白,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是被枕邊人的話駭到了。
“老爺,太師身份尊貴,豈會同我這等內宅女子計較?”柳尋煙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