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父親,母親,有些事錯了也就錯了,何必非得為了所謂的真相,鬨得家宅不寧呢?
我是京城貴女的典範,亦是大儒的親傳弟子,純孝之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才配做公府的嫡小姐,若換成其他阿貓阿狗,父親,您的官聲還要不要?又該如何在同僚之間立足?”
秦國公額角迸起青筋,踉蹌著往後退。
趙氏也被氣得麵色鐵青,沒想到司清嘉竟無恥到這種地步,她咬牙,道:“你既是柳尋煙的女兒,就該恢複身份,總不能一錯再錯。”
趙氏已經受夠了司清嘉,不願再忍。
哪曾想,秦國公非但沒有主持公道,反而忙不迭的阻止,“夫人,此事先不急,還需再商議一番。”
他眼底滿是算計和得失,生怕自己的前程因兩個不孝女受到影響。
“有什麼可商量的?菀菀才是我的孩子,以往你我不知情也便罷了,如今既然已經知曉了柳尋煙做的惡事,為何不撥亂反正?難道顏麵、官聲真能比自己的骨肉至親重要嗎?”
趙氏想不明白,對秦國公大失所望。
還是二老爺打圓場,道:“大嫂,此地確實不是商議的地方,不如先回府,省得走漏了風聲。”
二老爺衝著床榻所在的位置,抬了抬下顎,眸底帶著幾分深意。
大房二房的主子們不是傻子,也清楚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將柳尋煙的屍首處置了,萬一被官府當成感染瘟疫的患者,查驗身份時,可就不好處理了。
鬨騰了這麼久,秦國公本就頭痛欲裂,再加上房內臭氣熏天,他整個人幾乎透不過氣。
他邁出門檻,緩了好半晌,被冷風一吹,麵色才恢複如常。
隨即,秦國公找來最信任的管事,讓管事放了把火,將柳尋煙的屍體燒了個乾淨。
竟是屍骨無存。
公府眾人則乘坐馬車,原路返回京城。
一路上,趙氏緊緊握住司菀的手,眼底蒙上一層水霧,顯然心緒不算平靜。
而司菀,神情倒是比平日柔和許多。
母女倆依偎在一起,明豔麵容尤為相似,也不知先前到底是怎麼了,竟會錯將司清嘉認成趙氏的女兒。
老夫人撚動佛珠,眸底既疑惑,又帶著絲絲欣慰。
菀菀是個好孩子,先前吃了那麼多苦頭,往後有趙氏疼她愛她,也能稍稍彌補些許。
至於清嘉——
老夫人忍不住歎息。
即便清嘉並非嫡出,到底也是長鈞的親生骨肉,她看似不爭不搶,不染凡俗,實際上秉性卻極其張揚倨傲,半點不容人。
先前因著出眾的才學和美貌出儘風頭,近來她又服下了玄雁卵,此卵珍貴,加之功效卓著,清嘉搖身一變,成為眾人追逐的對象,誰家府上若設下宴席,都會給藕香榭送帖子。
可見她被捧得有多高。
貿然揭穿身份,確實會掀起不小的風波,淪為眾人談資。
但要是繼續放任下去,不加管束,她隻會越發偏執,走入歧途,最終摔得粉身碎骨,再無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