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田輯要》乃是前朝名家編撰而成,結合了各地的農事技巧,隻不過後來失傳罷了,虧得陸氏一族藏書頗豐,我才有幸看到拓本,並將上麵的內容抄錄下來,帶回了京城。”
早些年,司清嘉跟在陸昀川身邊讀書時,堪稱氣運滔天,差一點就能集齊九根金羽,搖身一變,成為真正的鳳凰。
如此得天獨厚,備受上天眷顧的她,但凡看上眼的東西,沒有一件是凡品。
這本《種田輯要》自然也不例外。
隻是從前的她,對農桑不感興趣,便將這本書的內容拋在腦後。
直到聽聞司菀同太子等人籌建了農桑所,司清嘉整顆心仿佛被無數蟲豸啃噬,痛苦不堪。
同時也讓她的頭腦更清醒、記憶更清晰。
就想起了克製蟲害的法子——
《種田輯要》與先前用於栽培花木的農經不同,上麵記載的方子皆與耕種有關,必定能成功除去稻虱,且不傷地力。
“殿下若不放心,大可以請幾名經驗豐富的老農前來分辨。”
司清嘉知道七皇子在擔憂什麼,索性主動提議,讓他寬心,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
七皇子低聲歎息,“並非我信不過清嘉,而是太子和安平王都不是好相與的,農桑所遭遇的困境,難保不是針對我設下的一個局。”
顯然,先前獻開海禁之策,給七皇子造成了不小的陰影。
以至於讓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司清嘉眸光晦暗,她傾慕的心上人是那個有勇有謀、高貴無雙的天潢貴胄,而非膽小怯懦、瞻前顧後的廢物。
偏生她現在彆無選擇,隻能緊緊抱住七皇子這塊浮木,在苦海中掙紮浮沉。
“殿下,您不必解釋,清嘉都明白。”
司清嘉表現得越發乖巧柔順,配上那張嫵媚嬌豔到極點的臉蛋,讓七皇子心猿意馬,可惜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無論如何,都沒有半點起伏沸騰之意。
七皇子難免遺憾,同時又隱隱有些恐懼,生怕自己一輩子都如此。
這廂心緒複雜的七皇子尋來老農,驗證古籍記載的除蟲方。
那廂司菀則躺在搖椅上,時不時垂眸掃一眼圖紙,喝著金雀熬煮的蓮子湯,姿態閒適至極。
倏忽,她似是發現了什麼,猛地站起身,抬腳走到新修建的三連沼跟前,擰眉查看。
將司菀的動作收入眼底,匠人無端有些緊張,結結巴巴問:“小姐,可是哪裡出了岔子?”
早些時候,匠人隻以為司菀是個普普通通的高門貴女,即便外表美麗,也與他這等做活兒的人沒什麼交集。
豈料這位姑娘眼睛毒得很,一眼便能瞧出毛病,且按照她的要求修改後,確實比以往更好。
讓匠人一邊犯嘀咕,一邊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省得在被這位姑娘挑出問題,他的臉哪能掛得住?
“沉澱池給暗渠留的口子太小,沼液便會堆積在池中,無法傾瀉出去,豈不暴殄天物?”
司菀拿起太子送來的竹棍,指著最外側的沉澱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