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不想將自己化為柴薪,為太後的生命火堆添磚加瓦,更不想淪為太後的陪葬品,整日被那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嫗操控。
直至後者病入膏肓,撒手人寰。
她必須掙一條活路!
今日她之所以引誘太子,並非愛慕這個男人,而是想得到他的權勢地位罷了。
這麼高貴的儲君,卻被司菀玩弄於股掌之間,耽擱了姻緣、前程,委實暴殄天物。
司菀瞥了眼司清嘉,能清晰感受到她沸騰叫囂的的欲望與不甘,這種情緒好似熊熊燃燒的烈火,能焚儘所有理智。
可是她再是憤怨,也無濟於事。
“大姐姐,陽縣又非禁宮,你能來得,我也能來得。”
頓了頓,她繼續說:“如今陽縣災情十分嚴重,捐糧捐物都是後話。現在要做的,是將災民疏散至安全地帶,免得造成傷亡,妨害了他們的性命。”
司清嘉麵皮忽青忽白,心底湧起陣陣惱怒。
司菀是故意拆她的台!她說要捐糧施粥,這個賤人便出言反駁,當著太子殿下和安平王的麵出風頭。
她心機未免太重了!
“司大姑娘,要是本王沒記錯的話,聖上已經下旨,為你和七皇子賜婚,你不好好待在京城備婚,反而奔波到了陽縣,要和其他男子做小半個月的真夫妻,此種行徑將七皇子置於何地?將天家置於何地?
麵對安平王不留餘地的質問,司清嘉雙目猩紅,渾身發抖。
她反唇相譏,“你們可知道太後對我做了什麼?她將我塑成了肉身菩薩,每隔三日敲碎泥塑,喂參湯等物續命。
那種在黑暗中苦苦煎熬的絕望,你們誰又能懂?是天家太過無情,豈能怪在我頭上?”
司清嘉一瞬不瞬盯著司菀,咬牙切齒:“若你我的處境調換,你做的事情比我強不了多少,又在高貴什麼?你那副高高在上、裝模作樣的德行,簡直令人作嘔!”
司清嘉最恨的便是這一點。
早些時候,姐妹二人的身份調換,分明由自己占據著嫡女的位置,可司菀卻毫不在意這些世俗名利。
一個卑微低賤的庶女,憑什麼?
“命運若設下藩籬,最該做的,就是積蓄力量,一舉衝破禁錮。
而非在藩籬中苦苦掙紮,飲鴆止渴。
你將全部心思傾注在七皇子身上,苦心經營美名、才名,想方設法討徐惠妃及皇帝太後的歡心,就是為了這樁婚事,為了坐穩正妃的位置。
如此一來,你會傾儘所有,爭取彆人的垂憐,你的才華和能力會逐漸湮滅在一個男人身上,自己變得越發平庸,又哪裡能衝破藩籬?”司菀語調平靜地道。
司清嘉雙手握拳,恨不得撕爛司菀那張虛偽的假麵。
她的話字字錐心,刺得她鮮血淋漓。
司清嘉恨聲道:“你說得輕巧!要是你,不也得借助太子的權勢,自困境中脫身嗎?”
司菀:“在大齊,太子地位尊崇不假,卻還稱不上隻手遮天,我想做什麼,必須得依靠自己。
假使現在被太後拘禁在壽安宮的人是我,有推廣占城稻,修建三連沼的履曆在,陛下也定會出手阻止。”
“陛下侍母至孝,豈會為了你,違拗太後的意願?”司清嘉嗓音尖利。
司菀擰了擰眉,再次回答:“太後金尊玉貴不假,但天下黎民足以萬萬計,農耕乃國之大事,孰輕孰重,陛下心裡自然清楚。”
司清嘉自幼飽讀詩書,天賦出眾,否則也不會被身為大儒的陸昀川一眼看中,收為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