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滿臉倉惶,下意識看向七皇子,眼神中透著求助之色。
他膝下隻有一個兒子成器,怎麼可能狠下心腸讓他去陽縣送死?
更何況,今日他之所以當出頭的椽子,皆是為了七皇子衝鋒陷陣。
如今非但沒能將罪責推到太子身上,還把兒子搭了進去。
賠了夫人又折兵,鄭老腸子都快悔青了。
朝會甫一結束,剛出禁宮沒多久,鄭老便衝到七皇子的馬車前,急道:“殿下,陽縣萬萬去不得啊,犬子手無縛雞之力,與那些孔武有力的軍漢全然不同,若前往琉河堤附近,隻怕是有去無回!”
鄭老急得滿頭大汗,用力攥住靛青色的車簾,想要求一個恩典。
坐在車內的青年睨他一眼,還未等開口,隻見一名侍衛腳步匆匆趕過來,衝著七皇子耳語幾句。
七皇子眼底瞬間爬滿密密麻麻的血絲,仿佛修羅惡鬼般,煞氣縈繞,把鄭老駭了一跳。
後者心中暗忖,不知究竟出了什麼事,能讓這位脾性溫和的殿下如此失態。
難不成是陽縣傳來的消息?
還是太子又做了什麼?
太子將受災百姓全部安置在地勢較高的翁山,且修建了疫棚,總歸是救災之舉,不足為奇。
真正讓七皇子失態的,是他派人將衣衫不整、形容狼狽的司清嘉扔在藕香榭門前。
司清嘉為何會與太子扯上關係?
這個女人究竟在發什麼瘋?
七皇子雖不能人道,與太監無異,但他到底曾是身體健全的男子,十分愛惜顏麵,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被兄長的手下送了回來,隻能說明一件事——
水浴儀式結束後,司清嘉沒有安分守己待在京城,反而趁機跑到了陽縣。
就算七皇子對司清嘉的情意早已轉為濃濃憎惡,仍無法忍受綠雲罩頂的屈辱。
他強擠出一絲笑,安撫:“鄭老,令公子沒你想的那般嬌弱,陽縣也不是刀山火海,我會派武藝高強的侍衛保護令公子,絕不會讓他受半點傷害。”
鄭老無奈歎氣,拂袖離開。
七皇子則馬不停蹄,往秦國公府所在的方向趕去。
過了兩炷香功夫,馬車停在藕香榭門前,七皇子麵色陰沉如水,直接闖了進去。
守門的小廝認出了他,知曉來人不僅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婿,更是龍子鳳孫,哪敢生出阻攔的想法?
直直將人引至主臥。
司清嘉剛沐浴更衣,身上還沾染著些許水汽,聽到奴仆的通傳聲,她怔愣片刻,和蘭溪對視一眼。
不等她反應過來,七皇子一腳踹開房門,衝到司清嘉跟前,死死按住她的肩膀,質問:
“你去了陽縣?”
司清嘉眸光閃爍,還想撒謊,抬頭時,卻被七皇子扭曲猙獰的神情嚇到了,訥訥不敢言。
“怪不得太子會派人把你送回來,你還真去了陽縣,不惜冒著暴雨洪水,將自身安危拋在腦後,究竟有何目的?”
七皇子咬牙切齒,他早就知道司清嘉是個膽大包天的,否則也不會三番四次犯下殺頭的罪過。
隻要能夠得到想要的一切,她既不在意旁人的生死,也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殿下,我並無他意,不過見司菀和太子一直呆在陽縣,便想著,若能找到機會賑濟災民,您也不至於被太子搶了風頭。
賜婚旨意已下,我們注定會成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