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那張漂亮的麵龐,此刻被眼淚鼻涕糊了個徹底,她甭提有多後悔了,再不敢貪圖所謂的富貴榮華,畢竟對她而言,能全須全尾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七皇子取下伶人嘴裡的布條,語氣冰冷:
“是誰派你來的?”
伶人雙眼暴亮,生怕錯過機會,忙道:
“殿下,是陸先生,他說您最愛細腰美人,奴家擅舞,身段兒纖穠合度,五官也清麗柔婉,恰是您喜歡的類型。
奴家也是被豬油蒙了心,竟按照陸先生的吩咐,冒犯了您,還望殿下海涵,饒了奴家一回。
奴家保證,往後定會守口如瓶,半點消息也不會泄露出去,否則必遭天譴!”
七皇子眸底儘是鄙夷之色,薄唇輕啟:“陸昀川,像他這種蠢貨,委實少見。”
伶人還以為七皇子在說陸昀川的算計愚蠢。
但房頂上的看客們卻心知肚明,蠢得不僅是算計,更是陸昀川的情意,仿佛一件趁手的工具,被司清嘉肆無忌憚的利用。
七皇子嗤笑一聲,道:“我要是殺了你,是不是正中陸昀川下懷?”
伶人滿臉愕然,不明白七皇子的意思。
“陸昀川讓你主動勾引,並非為了安插眼線,而是希望借你之手,毀掉我的名聲,在賓客往來的樊樓奪了你的清白。如今正值陽縣受災期間,本殿豈不成了昏庸無道下流卑鄙的好色之徒?”
弄清了陸先生的意圖,伶人瑟瑟發抖。
若七皇子的清名被自己毀了,她彆說飛上枝頭,恐怕連具全屍都沒有。
陸先生不是當世大儒嗎?為何如此心狠手辣?將賤籍女子視若螻蟻。
沒等伶人反應過來,七皇子狠狠將匕首捅進她胸口處。
“但你若是刺客的話,死也就死了。”七皇子輕飄飄道。
他從不相信誓言。
這個世界上,隻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伶人張了張口,似要哀求,卻吐不出半句話,她拚了命掙紮,可幅度漸漸微弱,最終一動不動。
殷紅滿血淌了滿地。
司菀蹙眉,思索著該如何救下伶人,卻聽到一陣拊掌聲。
屋頂上的三人麵麵相覷,怎麼也沒想到那隻黃雀,竟一直躲藏在雅間兒的屏風後方。
司清嘉蓮步輕移,款款行至七皇子跟前,鳳眼滿是笑意,周身花香浮動,肌膚勝雪,這份美麗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目光。
“你怎麼會在這兒?”七皇子麵色陰沉,問。
“清嘉思念殿下,便來樊樓瞧瞧,想著若能遇上您,也能緩解相思之苦,不料卻撞到這幅畫麵。”
司清嘉笑意盈盈,繼續道:“不過殿下,您還真是了解老師,毫不費力便猜中了他的想法。”司清嘉輕笑著開口。
七皇子握住女人的手腕,直覺她來者不善。
“你到底想做什麼?”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是要成為夫妻的,殿下總不能一直心生憤怨,對我百般防備。”
司清嘉眼神哀戚,目光落在生死不知的伶人身上,拈酸帶醋道:“殿下有清嘉還不夠嗎?為什麼要讓這等下賤胚子接近您?”
說話間,司清嘉彷如一條柔若無骨的美女蛇,作勢要依偎在七皇子懷中。
眼神卻十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