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鄭毓辰本就倨傲自大,看不上女子,更看不上與太子廝混在一處司菀。
認定她在以色侍人,逢迎討好。
言辭間的鄙夷打壓,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司菀活了兩輩子,似鄭毓辰這般胡攪蠻纏之徒,曾見過不少,也能從容應對。
她眯了眯眼,刻意使出激將法,故作震驚道:
“隻是在沉入埽捆前改變主流方向,莫非學識淵博的鄭大人不知此法?”
鄭毓辰被氣得跳腳,厲聲反駁:“司二姑娘,治河並非兒戲,什麼改變主流方向?
我這些年身在朝堂,博覽群書,以往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若貿然嘗試此法,浪費時間也便罷了,耗費國庫資財及賑災款項,又如何對得起數以萬計的黎民百姓?
你莫要仗著有人照拂,便胡說八道。”
聞言,司菀倒是還未動怒,係統心裡卻十分不爽,不解的問:
“宿主,你分明也會修補堤壩潰口,為何要任由姓鄭的胡鬨?”
司菀無聲解釋:“你仔細瞧瞧,太子帶來的工匠不少,其中許多人的想法和鄭毓辰一樣,看不上身為女子的我。
若不能一舉將他們震懾住,無論沉埽還是樁網截流,便都想著糊弄過去,不會儘心竭力,屆時會造成更大的麻煩。
而鄭毓辰,便是用來儆猴的那隻雞,不過我也沒想到,他竟如此賣力,非要當著眾人的麵丟人現眼。”
司菀擦了擦鬥笠上的雨水,眯眼端量堤壩潰口的形狀。
她在腦海中估算寬度及深度,確認無需沉入漕船,僅需準備埽捆、木樁、竹篾網、鐵鏈等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鄭大人,我對不起黎民百姓,難道你就對得起了?堤壩近在眼前,你還不快些勘察一番。”司菀淡淡道。
鄭毓辰哪敢貿然前往壩上?
此時此刻,琉河堤雖然未被洪水吞沒,但超過水麵不過尺餘,稍微大些的浪頭都能打在人身上,加之堤壩表麵長滿藻類,極為濕滑。
萬一摔進了水中,焉能保住性命?
“潰口的情況我已掌握,具體尺寸,派兩個民夫前去丈量即可,沒必要親自涉險,愚不可及。”
鄭毓辰理直氣壯,仿佛自己的性命價值千金,民夫的性命卻一文不值。
司菀眸底的厭惡越發深濃。
她說:“現在征招民夫已經來不及了,更何況,普通百姓從未築過堤壩,也不了解如何修補,還得鄭大人親自瞧過,方能沉入埽捆。”
鄭毓辰怎麼也沒想到,司氏女竟如此惡毒。
話裡話外透著的意思,都是讓他登上琉河堤。
這是要逼他去死。
鄭毓辰咬牙,在心裡將司菀罵了個狗血噴頭,轉身望向太子,拱手道:
“殿下,微臣此次奉命前往陽縣,是輔佐您治理洪災,而非任人肆意折辱。
您若想讓微臣發揮治水之才能,還請驅離司氏女,免得她主動生事、胡攪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