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斷顫抖的肩膀,卻暴露出他激蕩的心緒。
見狀,司菀決定繼續添一把火。
她湊上前,用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陸昀川,你照過鏡子沒有,你現在這副模樣,早就不複先前的俊逸風流,活像從阿鼻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就算我那好姐姐見了你,怕是也會忍不住作嘔。”
一想到清嘉會對自己心生厭惡,避之唯恐不及,陸昀川隻覺得呼吸困難,瞬間癱軟如泥。
“與其和她一起苦海浮沉,還不如及時抽身,你學的是聖人之言,不該自甘墮落。”
司菀最後勸了一句,陸昀川若能及時回頭,老老實實呆在萬鬆書院,自己放他一馬也無妨。
若他吃了秤砣鐵了心,就休怪她翻臉無情了。
想起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密室中的司清嘉,最初她處於昏迷之中,全無動靜,被月懿公主作為香露的君藥,後來,她清醒的時間一日比一日長,想要逃跑,卻無法從酒甕中脫身,隻能望著自己,哀哀泣淚。
而清嘉之所以落得此種境地,其中少不得司菀的鬼蜮伎倆。
此仇不報,他枉為人師!
陸昀川眸底翻湧著濃烈殺意,不顧雙手深入骨髓的疼痛,死死掐住司菀的脖頸,口中叫喊:
“像你這等元惡大奸,闔該千刀萬剮,免得來日繼續逞凶為禍,今日我便為民除害,還天下一個清淨!”
司菀感知較常人敏銳許多,且她一直在防備陸昀川,早便將匕首藏在袖管,這會兒猛地刺向陸昀川的右眼,用力一攪,眼珠頓時爆裂開來。
鮮血混著漿水四處飛濺,令人毛骨悚然。
陸昀川痛苦不堪,卻沒有鬆手。
好在司菀的反抗為金雀爭取到時間,折斷了陸昀川的腕骨,這位大儒才終於消停下來,整個人癱在地上,哀嚎陣陣。
司菀脖頸處留下道道青紫淤痕,看上去瘮人至極。
她回身,咳嗽兩聲,看向圍堵在房內的學子。
這些自詡學識出眾、品性高潔的青年,皆不敢與司菀對視,觸及女子視線之際,恍如被火炭灼傷了般,慌慌張張低下頭去。
“諸位,你們看清陸昀川的真麵目了吧?他對我深惡痛絕、怨入骨髓,才會自導自演,設計出祭禮當日的意外。”
“不可能吧,哪有人殺敵八百,自損八千呢?”
有學子掃了眼陸昀川的慘狀,不太相信,“更何況,陸先生尚未出仕,與你交集不多,何至於結下此等仇怨?”
司菀嗓子不太舒服,啞聲道:“他為師不尊,是非不明,非把司清嘉的下場記在我頭上,想要替她報仇,才使出這種手段。”
說罷,司菀衝著學子拱手。
“陸昀川汙蔑我在先,意圖殺我在後,即便他身為大儒,也不該逃脫律法約束,我這就去見官,尋一個公道。”
學子們麵紅耳赤。
他們原以為司菀是下作卑鄙的真凶,豈料竟是倒黴至極的苦主,想要尋求公道自然無可厚非。
可萬鬆書院的名聲,又該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