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小瓶比拇指大不了多少,裡麵盛放著黑漆漆的、黃豆般的丸藥,散發著厚重的木質香。
乍一聞,還有些嗆鼻子。
這陣子秦國公本就急火攻心,身子骨兒一直未曾痊愈,照比尋常人虛弱許多,此刻嗅到這股味道,不知怎的,胃裡竟一陣翻湧。
他緊緊擰眉,強忍住嘔吐的衝動,問:“芩兒,這是何物?”
司芩未曾察覺到秦國公的異樣,小心翼翼將倒在掌心的丸藥放回瓷瓶。
她壓低聲音解釋:
“這是女兒托人買的丸藥,據說效果與先前的送子香露極其相似,父親覺得如何?”
丸藥甫一倒回瓷瓶,木質香逐漸消失,秦國公麵色和緩些許。
他眯起眼,自上而下認真仔細看了司芩一通,不由暗暗點頭。
這丸藥的功效果當真不差。
原本司芩僅有七分容貌,膚白卻不夠細膩,發豐卻不夠柔順。
如今倒是一改以往的模樣,格外亮眼。
等到後日大長公主的壽宴,定能一鳴驚人,讓所有賓客都注意到她。
可惜自己跟趙芳娘和離了,否則若由趙芳娘帶著司芩四處走動,倒是更加合適。
“百壽圖繡得如何?這是給大長公主的壽禮,萬不能輕慢。”秦國公負手而立,正色提點。
司芩眨眨眼,語調中透著絲絲興奮。
“父親,女兒偶然得了一件稀罕物兒,倒是比百壽圖更適合作為壽禮。”
“什麼東西?”秦國公麵露詫異。
司芩低語幾句,秦國公越聽雙眼越亮,到了後來,他麵上滿是激賞。
全然沒想到一個小小養女,竟如此走運,在求得丸藥的路上遇此祥瑞。
若是獻給大長公主,即便她出身皇室,見慣了珍奇異寶,也會喜得合不攏嘴。
又兩日,正是大長公主的壽辰。
天剛蒙蒙亮,老夫人便將司芩喚到院裡。
祖孫兩人一前一後,緩步行至佛堂前。
看著昏暗森冷的佛堂,司芩腳步滯澀,心底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她剛梳妝打扮過,還沒等換上繡娘新裁的衣裳,老夫人帶她來這作甚?
“芩兒,你留在佛堂抄經,這回壽宴先不必去了。”
司芩瞳仁一縮,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老夫人。
天知道,為了能在壽宴上斬獲龍子鳳孫的青睞,她吞服了多少損傷女子根基的丸藥?還耗費心思,連續數日不敢合眼,就是怕那件壽禮出問題。
壽禮頗為罕見,能助她博得貴人青眼,亦能成為她的踏腳石。
好叫所有人都知道,秦國公府大房除了二小姐司菀外,還有她四小姐司芩。
況且,司菀已經隨和離的趙氏去了太師府,寄人籬下,當個沒名沒分的表姑娘。
指不定處境還及不上她。
也就這個老虔婆狗眼看人低,一味地偏心司菀,不讓她去給大長公主賀壽,生怕搶了司菀的風頭!
難道就因為她是養女?還是司菀同老夫人說了什麼?
司芩死死摳住掌心,強忍怒意問:“祖母,三姐姐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