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貴人繼續道:“滿朝文臣皆才學不俗,總不能錯過了。”
皇帝有些意動。
這麼難得的福祉,可不聲不響藏在深宮,確實暴殄天物。
還不如昭告天下。
隻是皇帝有些擔憂,生怕這一回,仍會橫生波折。
“陛下放心,在自家地界兒上,絕無問題,更何況,蟲災已過,又不會有第二波出現。”玉貴人拍著胸脯保證。
看著女子腫脹似豬頭般的臉,皇帝越發沒底,輕咳一聲,提醒:
“與其把心思放在麒麟骸骨上麵,還不如快些請太醫過來,莫要耽擱了時間,免得毀了容,再難修補。”
聽到這話,玉貴人大驚失色,急忙吩咐宮人取來銅鏡。
這一照不要緊,她險些被嚇得昏厥過去。
景福宮頓時如同冷水濺進了油鍋,喧鬨至極。
皇帝被吵得皺眉,轉過身子,繼續欣賞麒麟骸骨。
昨日動土時,跳蝻數量過多,自身分泌出的粘液本就刺激,玉貴人身嬌肉貴,麵頰肌膚更是細膩,才會腫脹得如此厲害。
太醫給玉貴人開了藥膏,消腫解毒止癢,塗抹後,倒是沒那麼瘮人了。
玉貴人躺在貴妃榻上歇息,額間覆蓋一塊浸濕的巾帕,緩解那股熱意。
她眯起眼,看向身旁麵容平平的宮女,問:“明月,你說本宮該找哪位臣子提筆作賦?”
宮女低垂眉眼,謙卑的搖了搖頭:“奴婢不知。”
“若是陸昀川還在京城,他身為當世大儒,自是不二之選。
可惜,如今的陸昀川早就身敗名裂,被流放千裡,甚至有可能死在半路上,哪裡還能寫文章?”
玉貴人頗為遺憾。
據她所知萬鬆書院那些學子們,功力不夠,身份不顯,強行捧到台前,除了丟人現眼外,也不會有其他結果。
還不如另擇他人。
一個司菀有所忌憚,不敢從中作梗的人。
玉貴人眉眼彎彎,將巾帕攥在掌心,得意的笑出聲來。
“你說,秦國公如何?”
宮女沉默片刻,“娘娘英明,五刑之屬三千,罪莫大於不孝。
秦國公,確實是最佳的選擇。”
玉貴人笑得前俯後仰,眼底都沁著水光。
於才學上,秦國公或許稱不上出挑,但好歹也能吟詩作對,並非粗俗鄙陋之徒。
於身份上,他是司菀的親生父親,就算女兒再怎麼胡鬨,也不會當眾讓秦國公難堪。
如此,這篇文章便能傳遍京城,徹底掩蓋昨日動土時的荒唐場景。
玉貴人雖做下了決定,卻不願親自出麵。
畢竟麒麟骸骨鬨的動靜不小,她再摻和進去,難免會讓皇帝覺得,手伸的太長。
平白惹人厭煩。
最好是秦國公毛遂自薦。
玉貴人眉梢微挑,修書一封,吩咐心腹宮女送至永安伯府,把信交給雅娘子。
雅娘子拆開信封,大致掃了眼,笑道:
“勞煩回去通稟一聲,不會讓娘娘失望。”
宮女笑著應聲,又附和幾句,才施施然離開永安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