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菀將來十有八九會成為皇後。
太後麵皮扭曲了一瞬,猛一用力,手中握著的佛珠被她拽斷,檀木珠子骨碌碌滾出老遠。
還有一枚落到了皇帝腳邊。
“罷了,既然您不願讓明淨師太為趙氏看診,便好好聽一聽佛經,化解心中的戾氣,也好過將自己的不如意產生的滿腔嗔恨,儘數發泄到小輩身上。”
“皇上慎言!”
太後氣得渾身發抖,在嬤嬤的攙扶下,慢吞吞站起身子。
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與往日的神采奕奕對比鮮明。
皇帝也不是傻子,瞧見太後隱隱泛白的發根,溝壑縱橫的麵皮,心底湧起一個荒謬的猜測——
“母後,您是不是用了某種虎狼藥?”
太後有些心虛的彆開眼,否認道:“哀家沒有用藥,隻是年歲大了,身體愈發不濟。”
皇帝連半個字都不相信。
他的母後,早就被貪婪和殺欲蒙蔽神智,所作所為,令人通體生寒。
皇帝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索性帶著趙之行,一同離開了壽安宮。
望著皇帝離去的背影,嬤嬤憂心忡忡,低聲道:
“主子,陛下向來孝順,這次怕是動了真火,總得勸慰一番,免得你們母子之間生了嫌隙。”
“無妨,等我解決了所有隱患,再向皇帝闡明真相也不遲。”
太後不以為意的擺手。
她重新坐回蒲團前,與明淨師太相對,聞到僧人身上的縷縷檀香,胸臆間的焦躁不安稍稍褪去。
太後問:
“師太,若世間有毒蛇禍亂人間,且善於隱藏本性,斬蛇勢必會犯眾怒,又當如何是好?”
誦經聲驟然停歇,明淨師太緩緩睜開雙眼,眸光好似深井般,無法分辨所思所想。
“太後,您真能斷定,是毒蛇禍亂人間,而非自身嗔恨生出的臆測?”
“哀家還沒到糊塗的地步!”
太後麵露不悅。
“貧僧覺得,與其妄造殺孽,不如修習慈心觀,如佛陀一般,對毒蛇乃至於一切眾生散發慈心,如此,困擾您的鬱結愁緒,便能儘數消除。”
太後對明淨師太的回答極為不滿,覺得明淨師太是在敷衍她。
“你這比丘尼,怎麼開始胡言亂語了?哀家是向你請教斬蛇之法,而你卻答非所問。”
明淨師太雙手合十,行了佛禮。
“貧僧隻是將破解之法告知於太後,若您不願修習慈心觀,將來勢必為因果纏身,惡業造作。”
“你敢詛咒哀家?”
“貧僧不敢。”明淨師太沉聲答道。
“貧僧隻是看見了因果,您周身縈繞著一股不詳的能量,看似珍貴充沛,實則卻深入骨髓,能將人活活掏空。”
“住口!”
太後胸膛劇烈起伏,指尖都在不住顫抖。
所謂不詳的能量,不正是她先前用過的藥膏嗎?
用時渾身精力旺盛,恍如三十許人。
可一旦停用,後遺症極其嚴重,似被抽乾了所有精氣,受儘苦楚,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