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藕臂環住青年的脖頸,司菀依偎在他懷中。
如肆意生長的藤蔓,牢牢附住山岩,一寸寸汲取陽光雨露。
她低聲道:“這不是阿衍的錯,我能保護好自己。”
緩了好半晌,司菀繼續說:
“如今大齊軍士在國境處安營紮寨,給月懿公主造成莫大的威脅,她恐懼到了極點,便想利用虎狼藥控製太後。
隻要將月懿公主在京城的羽翼一根根拔除,也就無法同壽安宮搭上線了。”
“大月留在京城的暗樁,為數不少,想要一網打儘,怕是沒那麼容易。”太子擰眉。
“其實不難。”司菀笑得格外狡黠。
太子疑惑。
“當初月懿雖被驅離大齊,但有一個人還留在此地。”司菀刻意賣了個關子。
太子:“誰?”
“司清嘉,我那好姐姐做夢都想殺了我,又怎麼舍得離開京城?”
司菀鬆開懷抱,擦了擦額間滲出的細汗,轉身趴在漢白玉雕琢而成的石階上。
晚風吹拂,倒是驅散了那股子熱意。
“月懿公主確有可能將暗樁交由司清嘉調遣,但他們隱藏極深。”
“引蛇出洞便是。”
司菀眯了眯眼,月懿公主留下的那枚棋子,也該發揮用處了。
翌日清早,司菀先回到太師府,陪著趙氏用了早膳,吃了些綿軟好克化的飯食,省得胃裡難受。
而後她又遞了牌子,求見趙德妃。
這檔口,趙德妃正在練字,聽到司菀來了,她手上動作未停,直將辭賦寫完,才放下筆。
“菀菀怎麼來了?”她問。
宮婢內侍早已退下,殿內僅剩姨甥兩人,司菀也沒有隱瞞,直截了當道:
“姨母,玉貴人有問題。”
先前玉貴人意圖構陷趙德妃,事情敗露後,被皇帝打入冷宮,準備等腹中皇子平安降生,再將其逐出宮門。
失了聖寵的玉貴人,再不敢生事,比往日安分許多。
趙德妃足有半月未曾見過她,不知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她腹中孩兒根本保不住,就算每日熏艾,也隻是勉強維持罷了。”司菀道。
“不能吧?太醫給玉貴人請平安脈時,說胎象一切正常。”
趙德妃恍然,“太醫撒了謊?”
司菀頷首。
“玉貴人是月懿公主布下的一枚棋子,而太後又被月懿所控,憑後者的權勢地位,讓太醫撒個謊,又有何難?”
宮裡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知曉玉貴人這一胎保不住,趙德妃眸色暗了暗。
猜測道:“她是想借小產的機會,報複本宮?”
“不,如果僅是陷害,有太後相助,玉貴人根本無需費心保住胎兒,隻推說飯食中被下了毒,便足以給我造成不小的麻煩。
玉貴人究竟想做什麼?”
趙德妃心底湧起陣陣不祥的預感。
一個猜測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型。
但因太過荒唐,她不敢輕易吐口。
司菀指腹摩挲著墨玉筆架,低聲說:
“姨母猜對了,玉貴人確實想狸貓換太子,保住自己最後的榮華富貴。”
“混淆皇室血脈,她瘋了不成?”趙德妃渾身發抖。
司菀扯了扯唇角,“若不是混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