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勇侯吩咐副將,把一行人引去休息,他則獨自一人佇立在營帳中,久久未曾挪動腳步。
軍師走進營帳,看見的就是這幅畫麵。
他問:“侯爺為何心憂?”
軍師與神勇侯乃總角之交,又常年在沙場上同生共死,是過命的交情。
比起幾年都難得見上一次的胞妹,神勇侯反倒更信任軍師。
他將心中顧慮和盤托出。
“非是我不願誅殺奸佞,隻是太子妃在民間頗有賢名,不像會禍亂朝綱的人,太後或許受了歹人挑唆,才生出如此偏執的想法。”
軍師沉吟半晌,說:
“侯爺也沒有答應太後,一定會誅殺奸佞,咱們先入新城,明察暗訪,假使太後所言非虛,再做打算也不遲。”
軍師的想法與神勇侯不謀而合。
“太後身邊多了一個年輕女子,姿容豔麗,觀其言行舉止,不像是宮中仆婢,出身應當不俗。”神勇侯道。
“侯爺可知此女是何身份?”
神勇侯眉頭緊鎖,“太後隻說是世交的女兒,卻沒有告知名姓,我也不知她究竟是哪家哪戶的姑娘。”
“太後久居深宮,不惜奔波千裡來到軍營,目的隻怕不會簡單,侯爺,她雖是您的胞妹,但、”
有些話,軍師雖沒有點明,但同生共死多年的默契,也讓神勇侯領會了他的言外之意,趕忙為太後辯解。
“我明白你在擔憂什麼,但她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她最是心善,也疼愛小輩,當初元後早逝,她也曾庇護過太子。
好端端的祖孫,就算生出隔閡,也不至於鬨成這樣,原因怕是出在彆人身上。”
軍師沉默片刻,倒也沒有反駁。
他很清楚神勇侯有多執拗,他看似粗枝大葉,放肆不羈,實際上卻十分重情重義,對待唯一的妹妹,也不忍用最惡毒的心思去揣測。
可惜,人心易變。
軍師暗自歎息。
時間不等人,太後僅在軍營歇息一晚,便浩浩蕩蕩往新城所在的方向趕去。
月懿公主也在馬車內,每日親自用玉棒為其塗抹藥膏,侍奉的周到又殷勤。
對此,太後頗為滿意。
三日時間一晃而過。
車隊已經能看到遠處壯觀威嚴的城池,在落日餘暉映照下,越發顯得雄偉恢宏。
相隔雖遠,卻能瞧見無數人流排成長隊,井然有序的進入其中。
“這就是太子妃建的新城?”神勇侯沉聲道。
要是仔細分辨,便能聽出他言語間的一絲讚許。
要是神勇侯沒記錯的話,太子妃今年不過一十九,年紀輕輕,便有這份能耐和魄力,真是後生可畏。
“司氏便是靠著這座城池,肆意奴役大月百姓,造了數之不儘的殺孽。”
太後手裡攥著錦帕,輕輕擦拭眼角,控訴對司菀殘暴的行為。
旁邊的月懿公主一語不發。
她看著那群排隊的人。
眼神越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