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哪個娘娘如此喪儘天良,你倒是同我們說說。”
長刀往前探了幾寸,險些劃破壯漢的喉管,當即把人嚇得屁滾尿流,不斷討饒。
“軍爺饒命!是太子妃娘娘想要修建明珠池,說工事重要至極,萬萬不能耽擱,就算以人命來填都在所不惜。
這樣的命令一下,人又敢違拗她的吩咐?當即便讓這些俘虜加快進度做活兒,以免惹得娘娘不滿,屆時恐有性命之憂。”
趁著副將怔愣之際,壯漢往後推了推,不斷磕頭。
“小的也不想淩虐這群大月百姓,但他們吃不飽穿不暖,手腳實在太慢,要是不拿鞭子抽打,就出工不出力,小的也是被逼無奈,還請軍爺明鑒!”
壯漢腦袋磕得砰砰響,他絲毫沒有吝惜力氣,很快,頭臉上便沾滿鮮血。
太後指甲撥弄著紫檀木佛珠,不忍的移開視線,念了聲“阿彌陀佛”。
“大哥,司氏殘忍暴虐,非但對大月俘虜辣手無情,就連咱們大齊軍民的性命,在她眼裡還不如這些冰冷的山石來得重要。
身為儲君正妃,全無半點人性,這樣的婦人若是登上後位,後果不堪設想。”
太後適時露出幾分驚恐。
神勇侯給那些俘虜留了些金瘡藥,翻身上馬,繼續趕路。
瞥見兄長漆黑如墨的麵色,太後心情愈發愉悅。
打從幼時起,她聽過不知多少讚譽,誇她秀外慧中,溫柔良善,慈悲心腸。
可太後卻不這麼認為。
比起她來,看似武藝高強、剛毅果敢的兄長,才是真正的善人。
他習武的目的,便是保家衛國,不讓百姓吃苦。
他的刀刃,也從來不會對準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
以武止戈,才是神勇侯內心深處的追求。
因此,這樣的他,勢必會對司菀的殘暴行徑心生抵觸。
一旦有了負麵印象,再想轉圜,怕是千難萬難。
太後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她拿起一卷佛經,有一搭沒一搭的翻閱。
這卷佛經她分明誦讀過無數次,對上麵記載的文字早已倒背如流,但此時此刻,卻好似漸漸淡忘了般,什麼都記不住。
也罷,反正所謂的天理、佛法,都是虛妄。
她想要的東西,必須自己爭取。
否則豈不是浪費了太後的尊崇地位?
月懿公主雙手端茶,奉到太後麵前,指腹被炙熱杯盞燙得通紅,太後卻沒有接過來的意思。
隻冷眼看著她。
月懿垂首,姿態越發恭敬乖順。
一動不動。
“方才那場戲不錯。”
過了不知多久,太後慢聲道。
“多謝娘娘誇讚。”月懿緊繃的心弦略鬆了鬆。
“先彆高興得太早,明早便要入城,見到司菀以後,想想該如何圓謊,才不至於被神勇侯識破。”太後出言提醒。
月懿:“新城就是最好的證據,建造此城,需要耗費無數心血精力,我還留了些關鍵的東西。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等親自見證司菀造下的罪孽後,神勇侯會幫您達成心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