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不能複生,收到密信又如何?曾經高高在上的太後早已消失在這個世上,無論在做什麼,都是徒勞。”
神勇侯倒是看得很開。
胞妹早已陷入魔怔,被藥癮折磨得理智全無,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
讓她體麵的“死去”,總比臭名昭著的苟活來得好。
起碼還有些尊嚴。
司菀在新城留了五日,等農事官完全了解該如何培育金薯,她才動身回京。
等風塵仆仆趕回京城後,她第一件事便是入宮,拜見趙德妃。
必須先弄清楚皇帝的想法,方能應對自如。
鐘粹宮。
姨甥二人坐在偏殿,趙德妃愁眉緊鎖,以往豔麗的麵龐透出些許憔悴,眼下青黑一片。
“菀菀,陛下這幾日清醒的時間不足兩個時辰,許久未曾上朝,文武百官皆議論紛紛,隻不過這些流言猜測還沒傳進宮中罷了。”
司菀身體略微前傾,低聲問:
“太醫怎麼說?”
“隻說年紀大了,身體虧虛,經不起操勞。
可陛下身為大齊的主人,怎能不殫精竭慮,為百姓勞心費神?
他越是如此,身體損耗的就越快。
滋補的湯藥分明一直未斷,可惜卻收效甚微,就連明淨師太也說,若想保重身體,就不能再熬心血。”
趙德妃手裡拿著錦帕,輕輕按了按眼角。
明淨師太醫術超群,遠勝過太醫院的那起子庸人。
連她都認定皇帝身體有損,再想恢複如常人一般,幾乎是不可能了。
“月前陛下瞧見了神勇侯差人送來的密信,得知太後的死訊,當即嘔血不止。
有傳言說,太後是死在了去新城的路上,菀菀,此事可是真的?”
司菀自然不會承認。
“神勇侯駐軍之地,距離新城還有幾日的路程,豈料路上並不太平,才會遭遇賊匪,送了命。”
其實趙德妃並不在意真相。
隻要太後徹底安生下來,不再生事,對她而言,就是最好的結果。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陛下嘔血一事早被傳了出去,不僅朝堂有所異動,就連這後宮,都算不得安生。”
趙德妃雖在流淚,眼神卻透著幾分厭惡和憤怒。
司菀訝然。
趙德妃掌管後宮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誰又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事?
似是看出了司菀的疑惑,趙德妃開了口:
“廢妃徐氏。”
當初徐惠妃犯下斑斑惡行,被皇帝打入冷宮。
日前自己又將七皇子和司清嘉一起,關進佛堂之中,九皇子尚且年幼,她能翻起什麼風浪?
“先前陛下筋骨強健時,徐氏還算安分,加之同族的威遠侯、定安伯都對其避之唯恐不及,想折騰也折騰不起來。”
頓了頓,趙德妃繼續道:
“但今時不同往日,陛下病重,太後仙逝,就連太子也駐守邊關不得回返。
已經有朝臣上書,讓將大皇子、二皇子從皇陵請回來。
若太子真有個三長兩短,大齊也不至於陷入混亂之中。”
司菀放下茶盞,發出一聲脆響。
她掀唇冷笑:
“依我看,上書的朝臣應當與徐氏脫不了乾係,否則那兩位皇子看守皇陵多年,半點消息都沒有,誰又會想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