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日熱過一日,皇帝卻穿著厚重的大氅,端坐在木椅上,用溫和的目光看向司菀。
趙德妃、諸多妃嬪、皇子公主都坐在旁邊。
有人麵帶擔憂,有人幸災樂禍,還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太子妃隻身入虎籠的場麵,自古以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當真新鮮。
司菀抬腳往前走,向皇帝行禮問安。
“平身。”皇帝費力的抬起手。
“菀菀,待會由靈虎驗明正身,若有異常,千萬不可逞強,記住了嗎?”
司菀頷首應是。
景玉公主有些擔心,坐立不安,猶豫片刻,還是湊到趙德妃身畔,低聲問:
“娘娘,那塊雷擊木乃是護國寺獻上,如今查驗孽胎,仍由護國寺的和尚主持儀式,他們那張嘴說黑即黑,說白即白,哪能作數?”
趙德妃搖搖頭,她也全無辦法。
大皇子和二皇子野心昭彰,明顯不是個安生的主,甫一回京,便夥同徐惠妃、遠觀和尚一起陷害菀菀,還是利用雷擊木這等玄之又玄的物件生事。
一旦旁人提出質疑,便被所謂的“上天意誌”噎了回去。
就連皇帝都不能強行駁斥。
畢竟人間帝王受命於天,乃為天子,又怎能罔顧上天的旨意?
趙德妃既惱怒於皇帝的放任,心裡也明白,情勢發展到今日,確非一人之力所能阻止。
隻希望菀菀能平平安安,度過這道關隘。
司菀環視一周,視線落在以紗布覆眼的大皇子,以及麵色不善的二皇子身上。
“兩位兄長,還請移步虎籠。”
她聲音朗朗,全無半分懼意。
山風呼嘯,將女子襟袍吹得鼓蕩,即便頭戴帷帽,未曾展露真容,依舊能稱得上出塵絕世,恍若謫仙。
與司菀相比,大皇子、二皇子神情間則透著凶戾之氣,與她相對而立,彷如惡鬼修羅。
要不是隻有女子才能懷胎,所有人都覺得,被孽胎托生的宿體,闔該是他們才對。
二皇子攙扶著兄長,緩緩走到司菀身邊,他額角迸起青筋,再也按捺不住胸臆間的怒火,低罵道:
“司氏,且看你能笑到幾時!”
“二哥放心,總會比你笑得時間更長。”司菀莞爾輕笑。
二皇子恨不得直接掐斷司菀的脖子。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哪裡需要耗費這麼多心力對付她?直接打殺是最便捷的辦法。
偏生大哥被這賤人的美貌皮囊所迷惑,舍不得對她下狠手,才用如此迂回的辦法,毀去司菀的名聲。
如此一來,既能保住她的性命,也能讓司菀失去太子妃的光環與地位,更便於將來收入房中,肆意狎弄。
遠觀方丈身著鑲嵌名貴寶石的金線繡袈裟,手持沉香木法杖,端的是一副慈悲莊嚴相。
司菀卻冷笑不已。
她緩步上前,柔白細膩的指尖隔空點了點鵪鶉蛋大小的紅寶石、質地潤澤的蜜蠟,狀似無意道:
“方丈這件袈裟,實乃至寶,堪稱價值連城。”
遠觀方丈圓潤麵龐滿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