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警衛營長一聲嘶吼。
跳起來,衝上去。
“平安!”
何江龍衝了上去。
“平安呐!”
高瑞國衝了上去。
“季小子!”
程遠橋衝上前去。
“我家平安啊!”
趙婭抓著心口一聲哀嚎。
“姐夫!”
趙清北發自內心的大叫一聲,也衝了上去。
“嗨呀!”
何大友一跺腳,衝了過去。
趙勇智連忙跟上。
士兵、長官、醫護人員、省市領導,幾十個人奮力抬舉廣告牌。
但是這個牌子太大太重。
剛到的金為民加入進去。
他也不問緣由。
看到高瑞國、何江龍都在拚命使勁兒。
跟著抬就完事。
秘書王輝也跟著溜。
好奇的問了旁邊的士兵。
士兵含淚說出了原因。
臥槽!
王輝差點笑出聲來。
這怕是拍成肉餅了吧!
看把你能的!
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這下子把你給收走了吧!
周挺等人也衝了出來。
看到一幫人在抬廣告牌,拉來一個士兵就問。
聽到士兵的回答,周挺雷劈了一樣,臉刷的就白了。
季兄弟呀!
最後一刻,你還是想著保護彆人!
他大吼一聲,加入了隊伍。
“小季!”
羅中旭也走到跟前。
“平安!”
劉墉丟掉拐棍。
幾名士兵,包括小護士、麻醉師,全部加入。
然而,廣告牌如同長在地裡,依然紋絲不動。
燈火輝煌的廣場。
火光衝天的大樓。
眾誌成城的人們……
何淩欣眼淚流個不停,心痛的無法呼吸。
“這樣不行!”
程遠橋大喊,“聽我口令,一起用力,一,二……”
嘭!
一聲爆炸,打斷了程遠橋的號子。
眾人嚇了一跳。
竟是一隻自製燃燒瓶。
“保護長官。”
“保護高書記何廳。”
哢嚓哢嚓……
一連串拉動槍栓聲。
幾十支長短火,瞄準的卻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男人。
“哥,我怕!”
男人雙腿打著擺子,一股黃水順著褲管淌下。
“怕個球!開槍啊,一起死!”
暴喝聲中,另一個高大點的男人一把拉開外套,精赤的胸口竟然綁著一排雷管。
士兵們頓時如臨大敵。
高大男人來到弟弟麵前,也拉開了對方的胸襟,同樣是綁滿了雷管。
這麼一鬨,哪裡還有人顧得上抬廣告牌。
“你們這是乾啥呀!”
金為民就快哭出來了。
今天這事兒,怎麼一出趕著一出。
賈去病不在,他金為民就是第一責任人!
他可太難了!
“高瑞國,這就是你的治下!”
程遠橋憤怒咆哮。
高瑞國自然麵色鐵青。
但是這種情況下,發脾氣沒有一點積極作用。
絕對不能激化矛盾。
“所有人放下槍!”
聽到命令,他們帶來的警衛自然垂下了手槍槍口。
程遠橋和趙千羽的警衛全都看向程遠橋。
得到示意後,也紛紛放下。
高瑞國深吸一口氣,“兩位老鄉,你們有什麼訴求?”
為官多年,身居高位,閱人無數,高瑞國眼光毒辣。
眼前兩個鄉下人,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窮苦出生,絕不是那種窮凶極惡之徒。
所以這麼不要命,必然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哥哥看著高瑞國:“我要跟最大的官說話。”
“我就是。”高瑞國和顏悅色上前兩步。
“高書記。”何江龍擔心高瑞國的安全。
“無妨。”高瑞國擺擺手,看著兄弟倆,“我叫高瑞國,來自省裡,如果你們經常看新聞,就應該認識我,有什麼委屈,都可以對我講,我一定替你們做主!”
“俺們家沒有電視,用的也是老人機。”
哥哥說完,還是拿出老人機搜索“高瑞國”。
下一刻,渾身巨顫,熱淚噴湧。
“高書記,你是高書記!”
“我是高瑞國。”
“我叫餘得田,弟弟餘得水,我們家在蓮花鄉崇嶺村。醫院的火是我們兄弟放的。”
“為什麼?”金為民暴喝。
高瑞國微微皺眉。
餘得田冷笑,“你是哪根蔥?”
“我……我是……”金為民氣炸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大膽,這是金市長!”秘書王輝替老板開口。
餘得田一聲冷笑,“我們兄弟死都不怕,還怕你一個市長?今天在這裡,我就認高書記,我也相信高書記一定能為我們這些苦命的人做主。”
“你……刁……”
“放屁!”
王輝想說“刁民”來著,被高瑞國的喝罵聲,嚇了個半死。
趕緊低頭閉嘴。
高瑞國深吸一口氣,看著餘得田道:“老鄉,你繼續。”
餘得田說:“我們隻是放火,但沒有傷害到任何一個病人和家屬。因為我們知道,有病人的家庭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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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瑞國點頭:“大兄弟,你說得在理。”
餘得田搖頭,“我們知道這樣不對,會造成很大的損失,但是,不把事情鬨大,你們這些大官會管嗎?”
“老鄉,說說吧,到底因為什麼事?”何江龍也語氣溫和地插了一嘴。
穿著白襯衣的他高大魁梧,一身正氣,一看就是個不小的官。
再說了,跟高書記在一塊,能是小官?
餘得田點點頭,咬牙切齒,含淚控訴:“因為醫院領導用假藥害得我們人財兩空……”
青羊縣窮,蓮花鄉窮,崇嶺村更窮。
就是王大錘安排季平安駐村的那個崇嶺村。
在崇山峻嶺之間,來鄉上趕集,得提前一天出發。
這樣的村落,在我們國家還有不少。
年輕人,或者手藝人,都會選擇出去打工。
留在村上的,大多是老弱婦孺。
這樣的村子,年輕人想要討老婆,難如登天,往往靠買。
若是有留下的青壯年,要麼是遊手好閒混吃等死之輩,要麼就像餘得田的弟弟餘得水那樣,性格懦弱,不善交際,極度社恐。
父母走得早,弟弟是餘得田一手拉扯大。
弟弟這個孬樣兒,也不指望他出去打工賺錢了,就在家裡伺候幾畝薄田。
餘得田出去搬磚掙錢給弟弟娶老婆。
至於他自己,這輩子就不用想了。
辛苦兩年,省吃儉用,攢了八萬塊。
托人給弟弟買了個媳婦。
雖說不漂亮吧,但看上去本分,配弟弟綽綽有餘。
而且,看著就是個能安心過日子的女人。
對他這個大伯也是相當尊重。
為弟弟操持婚禮後,餘得田再度進城搬磚。
這之後更帶勁了。
弟弟終於成家了。
生活終於有了盼頭。
他終於對得起過世的爹娘了。
想著不久將來,侄兒侄女圍著自己喊“大伯”。
他的心裡就特彆熱乎,乾活也特彆有勁,根本不帶累的。
一個月後,弟弟打來電話,弟媳懷孕了。
那一刻,餘得田激動的哭了。
那一天,他買了一箱子孕婦奶粉,寄了回去。
那一天,他自己奢侈了一把,一瓶二鍋頭,二斤豬頭肉,喝得酩酊大醉,又哭又笑。
那一天後,他乾活更加拚命。
直到噩耗傳來……
那天,他在工地五十五層的高樓上扛預製板。
接到弟弟電話,他以為家裡沒錢花了,說放工就去打錢。
結果弟弟哭了,還說他跟弟媳在醫院,讓哥哥快去。
餘得田慌忙趕到醫院,才知道懷有一個多月身孕的弟媳婦被查出了白血病。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因為通過刷老人機,他都能知道,這就不是窮人家生得起的病。
那一刻,他想跟弟弟說“咱不治了,等哥賺了錢,給你再買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