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委書記海陸首先通報了案情,所有人眼前不由浮現出緝毒隊員險死還生的一幕。
然後他擲地有聲道:“此番,我們繳獲新型毒品五十公斤,毒資千萬,我們可以想象一下,一旦這些毒品流入我市,又將會造成多少個家破人亡!”
“是我們的緝毒大隊不畏艱險,周密部署,才能洞察先機。但幾名境外毒販身手了得,極度殘忍,此次若非李青鸞女士勇猛過人,我們又得損失多位同誌。”
“那麼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首先歡迎李青鸞女士登台領獎。”
所有目光落到這個女人身上,隻見她撞了一下季平安,這才大步上台,仿佛之前的槍傷完全不存在。
她先是滿麵春風,從市委書記楚雲飛手裡接過“好市民”獎牌和放大版的十萬元現金支票,這才拿起話筒,麵對台下眾人。
黑衣黑褲短發的她,酷帥到爆炸。
此時此刻,她就是全場的女王。
王輝眼睛裡滿是炙熱,還有怨毒。
這個女人有著不遜於秦可卿的魅力,奈何自己不是她的菜。
但為什麼偏偏又是季平安!!!
何淩欣也是氣餒地垂下腦袋,結果一眼沒能看到腳尖。
下一刻,李青鸞的煙酒嗓響起。
“現在該發表獲獎感言了。”
“在座的各位領導,警察叔叔,警察兄弟姐妹們,還有我的好朋友!”
說到這裡,她衝著前排的季平安羞澀一笑。
“你們都知道我酷愛格鬥,身手不錯,可是沒想到境外幾名毒販身手變態,我打一個尚有餘力,打兩個絕對落敗。”
“大家可能會問,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用拳腳?那我可以跟你說上一句:十步之外槍快,十步之內我快。”
此言一出,掌聲如雷。
畢竟人家是李青鸞,不用打誑語。
“諸位聽我說完。”李青鸞用手壓了壓,掌聲漸漸消失,“萬萬沒想到,我下麵的員工,竟敢跟境外毒販勾結,這裡我要檢討,好在他已經死在了交易現場,否則,必定對其公開處刑。”
“張局掌握情況後,找到了我,由於我太自大,結果卻將緝毒隊的同誌陷於危險境地。”
“毒販非但身手高強,還不講武德,我身中兩槍。”
她擼起袖子,挽起褲腿,露出兩處新鮮的槍傷。
不少警察都噤了聲,女警們更是一個個捂住了嘴巴。
我們這個和平的國度,民警幾乎不動槍,刑警也用的很少,用槍最多的,應該就是緝毒隊了。
在座絕大部分人,都沒見過真正的槍傷。
一名警花忍不住道:“李青鸞女士,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最後又是如何絕地翻盤的呢?”
李青鸞微微一笑,目光不由自主再度落在了季平安的身上。
季平安揉著眉心,撇過臉去。
李青鸞道:“也許是邪不壓正,也許是上天垂憐,總之,最終毒販紛紛伏法,緝毒隊全員獲救。”
掌聲再度響起。
李青鸞繼續說道:“如果緝毒隊有什麼折損,我即便幸存,也會愧疚一輩子,所以在這裡,我要感謝上蒼……”
她含情脈脈看了眼季平安,突然拔高音量,“最後我要說的是,我們青鸞實業對待毒品絕對是零容忍,敬請全社會監督。”
說完鞠了一躬。
瞬間掌聲雷動。
“好,李青鸞女士說的太好了,為了這個案子,她受了這麼重的傷,讓我們再次用掌聲表達對她的敬意。”
掌聲中,海陸續道:“青鸞實業一直以來,都有著高度的社會責任感,讓我們對小李總和老李總表示感謝。接下來,有請西城分局局長同時也是緝毒大隊長的張俊上台領獎。”
一片掌聲中,張俊登台。
這是一份集體二等功,個人三等功。
有獎牌獎章和獎金。
何江龍親自頒獎。
幾百雙眼睛注視下,他握著張俊的手用力晃了晃,“辛苦了!”
張俊眼眶一紅,身子一挺,抬臂敬禮,“不辛苦,為人民服務!”
何江龍拍拍他的肩膀,將舞台留給張俊。
張俊拿起話筒,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各位領導,各位同仁,各位朋友,出於對同誌們的保護,這個獎由我代領。”
“在打擊毒販過程中,難免會有漏網之魚,他們懷恨在心伺機報複。所以,我們緝毒隊的同誌儘可能不暴露在公眾視野裡。”
“但老子不怕!”他激動的渾身顫抖,“二十七年前,季隊為我擋住毒販的子彈,倒在了血泊中,從那之後,老子就不怕了!”
“他才二十幾歲啊,連自己兒子的麵都沒能見上,老子今年五十了!老子無兒無女無牽無掛,怕個球!這輩子跟毒品誓不兩立!”
說到最後,他都破音了。
偌大的禮堂,他的聲音在回蕩。
很多人情不自禁抬手抹淚,甚至是低聲抽泣,包括主席台的那些人。
最後那些領導說的什麼,季平安一個字沒有聽見。
他的視線早已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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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俊口中的季隊,就是他的亡父。
原來張俊對他特彆,還有這一層原因。
李青鸞看到淚眼模糊的季平安,心中一動,想到了什麼,拉過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又將他的腦袋放在了自己肩頭。
大家陸續離場。
原本就被張俊一席話勾出眼淚的何淩欣,也聯想到那個“季隊”多半就是季平安的父親,正要上前安慰,卻看到季平安靠在了李青鸞的肩上,尚未乾涸的眼眶,再度充滿了淚水。
這時候,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但張俊和緝毒隊的人都還在。
這會兒齊齊圍住了季平安和李青鸞。
“平安,你現在知道了吧!”張俊紅著眼眶道:“我欠你爸爸一條命。”
其他緝毒隊員雖然之前有這個懷疑,但現在聽張俊說出來,還是有些震驚。
季平安咬著嘴唇,一聲不吭,隻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猶記得小時候,看到其他小夥伴被爸爸牽著、抱著、架在脖子上、放在自行車大梁上,在陽光與清風裡,撒下歡快的笑聲時,他總會找一個沒人的角落哭上一場。
他也渴望有一個能夠抱著他舉高高,能夠給他講睡前故事,起碼是個有溫度的爸爸,而不是冰冷的烈士遺照。
可是他不能當著媽媽或者奶奶的麵哭,那樣她們會更傷心。
後來媽媽也走了,他隻能變得更加堅強。
“現在,我又欠了你一條命,不,你救了我們整個緝毒隊,我欠你們父子太多太多了,從今以後,我這條命,你隨時拿去。”
“張局,彆說了!”看到季平安淚水盈眶,李青鸞的心也是一陣抽痛,她知道這叫做休戚與共,她拉著季平安站起身,扶著他慢慢朝外走。
沒想到卻遇上了去而複返的領導們。
以何江龍為首,有市委書記楚雲飛、市政法委書記海陸、市公安局長何大友、市宣傳部長韓盛。
何江龍目光心疼地看著他:“平安你沒事吧!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
“何叔叔,我沒事。”季平安搖搖頭,他知道,這個何叔叔一直關心著他。
楚雲飛說:“平安啊,我也認識你父親,還有許叔叔,我們關係也不錯。”
韓盛道:“你那個許叔叔還是我的貴人哩!”
何大友說:“小季,要不你跟我回家吧!我得好好謝你,你阿姨已經做了一桌子菜。”
季平安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李青鸞卻不高興道:“何局,憑什麼?”
何大友笑嗬嗬道:“就憑他是我的恩人,我的頭頂原本已經成了不毛之地,但是因為小季的藥膏,不到一個星期,竟然冒出了黑色絨毛。原本我還沒注意,還是海書記發現的。”
季平安打眼一看,何大友的頭頂的確冒出了不少黑色的絨毛。那就證明藥方有效,再看一眼海陸,也是一位全靠“地方支援中央”的同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