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婭心情複雜,“你們什麼時候……”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事情的時候!”趙千羽打斷女兒,看著兒子,“勇智,你把話說清楚。”
趙勇智點點頭,沉聲說:“欣欣腦部受到重創,做了開顱手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不好說,有一定概率會變成……”
“難道姐會變成植物人?”趙清北說出了父親不想說的字眼。
“勇智!告訴姐,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趙婭激動地抓著弟弟胳膊。
“姐,隻是……隻是有可能……”
聽到這話,趙婭的身子再度軟掉。
趙勇智根本扶不住,還是季平安從後背叉住了她。
“平安!我們家欣欣要怎麼辦呀!”趙婭嗚嗚直哭。
季平安眼眶通紅,“媽,我一定會喚醒欣欣,不管幾天幾星期幾個月甚至是幾年,哪怕守著她一輩子!”
薑草感動的一塌糊塗。
趙清北也更加的崇拜這個姐夫。
趙千羽、何大友、趙勇智神情一陣複雜。
季平安能這麼想固然難得,但他是一名公職人員,仕途剛剛起步,以後工作會越來越忙,他又能有多少時間照顧可能一直沉睡的何淩欣?
趙婭幽幽地歎了口氣,“有你這句話,媽就放心了。”
薑草愣住,還真是一個敢叫一個敢應啊!
這門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唄。
李青鸞聞言,慢慢走出醫院,形單影隻站在淒風苦雨裡,感到從沒有過的孤寂。
回去的路上,發現市區多處出現內澇,不少小轎車都泡了水。
不由得想,這座城市排水能力好像不足。
沒有人注意到李青鸞走了,直到朱彪進來告訴季平安。
此時的季平安哪裡顧得上彆的,他在想辦法喚醒何淩欣。
不久之後,羅中旭、劉墉結伴而來。
羅中旭還是紅光滿麵精神矍鑠,劉墉卻蒼老了許多,精氣神明顯大不如前,多半是被他女婿,市一院那個出逃的院長賈去病影響到了心境。
縣醫院院長柳銘傳聽說兩位大佬駕到,立刻過來鞍前馬後。
幾人就在現場會診。
親屬一邊旁聽。
羅中旭、劉墉都是西醫國手,兩人從西醫角度了解和分析了何淩欣的情況。
麻藥過去這麼久了,還是沒能醒過來,而且其他刺激也沒效果,的確有變成植物人的可能。
不過他們兩個的意見是,不用如此悲觀,可以再觀察幾天。
趙千羽等人聽到這話不禁點頭,齊齊鬆了口氣,是他們太過心急了。
最起碼超過多少個小時,還是沒有蘇醒的跡象,才能確定為植物人吧!
趙勇智也認可了兩位醫學泰鬥的話。
唯有季平安依舊愁眉不展。
“平安,你怎麼看?”羅中旭問他。
季平安搖頭:“我心裡很亂,束手無策。”
羅中旭和劉墉對視一眼,“要不問問你的許叔叔?”
“對呀,怎麼把老大忘了。”趙千羽一拍腦袋,“平安,快打。”
季平安點點頭,在他心目中,許叔叔無所不能,一定能夠幫到他!
從薑草那裡接過手機,來到過道裡找到號碼打過去。
電話很快通了,季平安忙不迭喊了聲“許叔叔好”。
許子陵聲音平和:“平安,是不是有什麼事?”
“欣欣她……”季平安頓時哽咽起來,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就是現在麵臨的問題,何淩欣昏迷不醒。
“刮宮和開顱同時進行,這是誰做的決定?家屬怎麼能答應的?孩子怎麼受得了?”
聽到這話,季平安腦袋都要炸開了。
他是白癡嗎?明明在場,為什麼沒有阻止?
這件事,他們家屬的責任更大,沒法計較了。
他帶著哭腔問:“許叔叔,事已至此,現在怎麼辦啊!”
許子陵一聲歎息,“再觀察看看吧!你基本得到了我的全部傳承。”
季平安愣住,許叔叔言外之意,如果季平安沒辦法,他來也沒轍。
片刻後,許子陵滿懷感慨道:“平安,你要記住,我們是人不是神,人力有時而窮儘,許叔叔也曾有過刻骨銘心的遺憾。”
說完,電話中斷。
季平安拿著手機,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這才回到重症監護室。
原本一雙雙期冀的眼睛,看到垂頭喪氣的他,全都慢慢失去神采。
還是羅中旭開口:“平安,你許叔叔怎麼說?”
季平安目光掃過所有人,將許子陵質疑兩個手術同時進行的話隻字不提,因為如今提出來,除了讓家屬自責,並沒有一點兒其他作用。
所以他深吸一口氣,昂起頭道:“許叔叔說,我已儘得他的真傳,讓我自己想辦法。”
聽到這話的趙千羽馬上露出笑臉,“平安,看來老大對你很有信心嘛!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反正有老大給你兜底。”
“這樣啊!”羅中旭點點頭,“那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看到眾人全都誤解,一個個神情放鬆的模樣,季平安什麼話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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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來了個電話,看到是葛樹濤的,他接起來道:“濤子……”
“平安,我跟周排長在一起,事情我們聽說了,何記者是救人英雄,她會吉人天相的。”
“平安,你要振作。”周挺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
“濤子,周大哥,謝謝你們。”
“平安,咱是啥關係,見外了不是?”
“壩上情況怎麼樣?”季平安問了一句。
周挺笑著說:“你走了,洪水好像也被你帶走了,你就是個水神!”
“那就好。”季平安總算聽到了一點兒好消息,“濤子,幫我跟李書記請個假,我應該要在醫院待幾天。”
葛樹濤說:“好的,沒問題,先忙你自己的事。”
“嗯。”結束通話,才發現羅中旭、劉墉、柳銘傳還有趙千羽都不見了。
趙清北走上前來,“姐夫,兩位老專家先走一步了,讓我代他們跟你說一聲。”
季平安點點頭:“你爺爺也……”
趙清北說:“爺爺還要指揮抗洪。”
這時,何大友接到一個電話,沒講兩句就激動地吼道:“什麼!因為內澇,路燈漏電,有市民被電擊身亡?”
何大友拿著手機,抱歉地衝著趙婭說道:“老婆,我得離開一下。”
趙婭疲憊地擺擺手。
“勇智,平安,辛苦你們了。”
何大友說完,大步流星往外走。
趙勇智目送著姐夫的背影,忍不住喃喃道:“這場大雨對咱們龍陽市絕對是個考驗。”
趙清北忙說:“隨著全球氣候變暖,極地冰川融化,生態平衡遭到破壞,以後這樣的天災隻會越來越多。”
很遺憾,無人稱讚他的遠見卓識。
“媽,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季平安這個“媽”是越叫越順口了。
趙婭搖搖頭:“我哪裡能休息,我就在這裡陪著欣欣,她需要媽媽照顧。”
“阿姨,我來照顧欣姐吧!”薑草自告奮勇。
趙婭擺擺手,“小薑,你先回去!”
“哦。”薑草點點頭,她想照顧何淩欣,可是輪不到她。
很快,病房裡隻剩下季平安、趙婭、趙勇智、趙清北,以及病床上躺著的何淩欣。
“勇智啊!”趙婭問弟弟,“咱們啥都不用乾,就這麼坐等是嗎?”
趙勇智想了想說:“咱們的確做不了什麼,但因為欣欣做了開顱手術,需要關注並發症的發生。”
“還有並發症!”趙婭滿臉驚恐道。
趙勇智搖搖頭,“姐,你也不要緊張過度,就像手術需要家屬簽署風險責任書那樣,任何手術都可能發生並發症。”
聽弟弟這麼一解釋,趙婭稍稍鬆了口氣。
但季平安的心頭,卻多了一絲隱憂。
……
閆濤剛回到乾部宿舍,還沒進門,就被縣紀委的人帶走。
此時,身處縣裡一家賓館當中。
將其晾了好久,這才提審。
這也是紀委一貫的伎倆。
一名工作人員道:“閆濤同誌,我們現在要求你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交代清楚自己的問題。”
閆濤忍不住瞪大眼睛道:“雙規?”
另一名工作人員露出蔑笑:“你當我是配鑰匙的?好,你配嗎?你配幾把!”
閆濤想到自己的級彆,不由得老臉一紅,“同誌,不帶這麼侮辱人的吧!”
“看看這些!”工作人員將一遝照片丟在他的麵前。
從他跟張龍濤勾肩搭背進入會所,到一夜之後,他扶腰而出。
“這……”閆濤傻眼。
工作人員冷冷地道:“閆副書記,這份舉報材料,是直接送到市紀委的,現在到了我們這兒,難怪蓮花鄉所有乾部參與了抗洪搶險,甚至包括了社會各界人士,而你作為蓮花鄉黨委排名前三的年輕乾部,竟然因為這種事情缺席了,你有什麼好解釋的嗎?”
“我……”閆濤吭哧了半天,突然拍案而起,“我想知道,是誰特麼閒著沒事舉報老子!”
兩名工作人員搖搖頭,相繼離去。
閆濤雙手捂臉一聲歎息。
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調離,真特麼丟人!
閆濤哪裡知道,偷拍和舉報之人的目標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張龍濤,他隻是被殃及的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