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民也不回話,隻環顧四周,欣賞著鄧老爺屋內擺設,見有琉璃淨瓶,頗有興致拿起端看,“鄧老爺,你這琉璃瓶,在哪購得?花了多少銀子?”
鄧老爺一兒子冷冷答道,“這是我在洛陽購置,花了有五十多兩,是我去年給我爹的壽禮。”
周懷民搖了搖頭,看向一眾女眷畏縮恐懼,笑道:”鄧老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社兵的操練參議張國棟。“
鄧老爺這才看見周懷民後麵,已自己找了個椅子坐的張國棟。張國棟點頭朝鄧老爺示意。
“國棟,你和鄧老爺說下,我們社規四個牢記第二條。”
“不調戲奸淫婦女。”
周懷民向眾女眷略躬身,言道:“諸位女眷,莫要驚慌,你們鄧老爺隻是欠我些銀兩,和你們無乾。我們保民營社兵,可不是土寇強盜,否則你們剛剛都已被焚儘劫掠一空。你們各自忙去吧。”
鄧老爺琢磨這年輕人,心裡暗想,這死去的周德全,竟能養出這般兒子出來,示意女眷趕緊出去。
女眷顫顫巍巍的往外走,目不斜視,見社兵讓開路,趕忙跑出四散。
鄧老爺見社兵並沒有為難其女眷,而是個個站立挺直,舉著武器絲毫不鬆。心中暗道,這小子還真是個人物,能把這些村民練成這樣。
鄧老爺見周懷民此舉,有些好感,還算是個人,問道:“周老爺,你說個有誠意的數,你要我賠多少錢?”
周懷民也找了個椅子坐下,笑道:“不不不,鄧老爺,不是你賠我錢,而是我給你錢。”
見鄧老爺及兒子們互相看了看,驚詫不解,又道:“鄧老爺,如果你是個生意人,我就和你談生意,如果你是個村裡的惡霸,那我就和你拚拳頭,你選哪個?”
鄧老爺羞慚的歎口氣,“不知周老爺要和我談什麼生意?”
“首先,你要把你和村民簽訂的所有白契,全部退給村民。若有空戶,則交給農會,分配給村民。”
周懷民見他們又瞬間惱怒起來,擺了擺手,繼續道:“這是我和你合作的基礎,否則,我們就隻有拚拳頭了。”
鄧老爺忍下口氣,言道:“不妨說說合作。”
周懷民笑道,“我喜歡真正會做生意的人,如果談合作,鄧老爺你從中獲利絕對比你從地租中獲利百倍。看你這個琉璃淨瓶,我想在鐵爐堡創建一個琉璃坊,專做此物,可日產百斤。”
“嘶……”一屋子人皆驚,鄧老爺再確認:“此言當真?”
“我帶這麼多人跑來是和你開玩笑嗎?你的收獲是可在琉璃坊占股分紅,還可指派一個兒子為農會分事。你的付出就是需借用你這花園作為工坊,還有你黃契的這部分田地,也許繳納三成給農會,至於你是自己種,還是找佃戶,隨你。但佃戶地租不得高於兩成。“
鄧老爺心裡正盤算,這周懷民說的空口白舌,而我付出的卻是實實在在,但現在形勢所逼,隻得言道:“花園可轉做琉璃坊,若周老爺你能做出一些琉璃的樣品來,我自當無話可說,按你所言合作。”
周懷民拍了拍手,“成,還有最後一件事,你砍伐的百年老鬆是鐵定要賠的,否則我無法向周家叔伯兄弟交待。這樣,咱按市價,你出一千二百兩銀子,這事算完。“
鄧老爺肉疼,後悔的肺都青了,要是知道周德全養出了這麼個手段狠辣還講原則的笑麵虎,他哪裡還敢招惹周家溝。
隻得招呼劉管家拿銀和白契出來,趕緊了事。
見周昌鶴查點好銀兩和白契並點頭示意,周懷民從懷中拿著鄧老爺畫押手印的白契,笑道:“鄧老爺,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以後還要好好合作。可彆想不開到縣尊那狀告我,你也沒我舍得撒銀子,而且還有白契在我手上,你隻空口白舌,到時贏的人肯定是我。你做個真正的生意人,一定不會後悔。”
說完,拱了拱手,帶著眾社兵有秩序的走了。
鄧老爺及一眾親族,臉色陰沉,互不相言,實在有些恥辱,不提也罷,沉默良久,鄧老爺道:“且看他這琉璃坊能不能靈,若是騙我們,拚了老命也要乾!都去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