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民驚異,是誰不經社兵通報,就能找到這裡來的?
教室眾人,側臉向外望去,隻見學堂大院裡站著兩個人,一人是竟然是老相識閆掌櫃,另一人並不認得。
周懷民趕忙出去。
閆掌櫃拱手笑道:“周掌櫃,啊不,是周會長,剛去平安堂找你,社兵告知你在學堂。未經通報,叨擾你們議事了。”
周懷民擺手,“算不上,閆掌櫃,自正月一彆,已有多日不見,彆來無恙?”
閆有泰笑道:“托周會長的富,這幾個月生意好的很。”轉頭和身邊那人介紹周懷民,“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如今鞏縣正熱的周會長。”
又對周懷民道:“這位是我親家,李夢祥,廩貢生出身,家在本縣西寺村。”
“久仰久仰。”雙方作禮。
“黃必昌,你先和眾主事說下最近農會的各種問題,先討論一下。”周懷民囑咐農會知事黃必昌繼續開會。
“來的不巧,打擾周會長了。”李夢祥左右看了這學堂,心裡不禁暗暗點頭。
三人出了學堂,邊走邊聊。
閆有泰寒暄了一陣,轉入正題,笑道:“今日專程來拜訪周會長,主要是為了上次招標的事,想問問周會長我們為何沒有中標?是不是哪裡有得罪的地方,還望周會長海涵。”
周懷民哈哈大笑,“閆掌櫃多慮了,非是我不想給你們這個築路工程,而是覺得這工程配不上我們的交情。”
“哦?”閆有泰眼裡有光,特彆是親家在旁,聽周懷民如此說,甚是有麵子,“周會長不妨細說。”
“閆掌櫃你有所不知,在我心裡,閆記是我們周記的第一合作商,不僅現在如此,以後也是如此。隻要如往常一樣,我們都謹守規矩,就不會改變。”周懷民左右看了看,聲音略小道,“閆掌櫃我給你留了一份好工程,單等你來與你細講。”
閆有泰被周懷民一陣吹捧,在親家麵前十分長臉,非常配合道:“我和親家公一向交好,周會長但說無妨。”
周懷民道:“我這裡人手非常有限,現在需要一個規模較大的打井隊,此打井隊雖然利潤不高,但卻十分重要,必須是我周記非常可靠的盟友,方可指派,我思來想去,現在也隻有閆掌櫃一人能做,閆掌櫃意下如何?”
現在鞏縣內已成立了二十七個農會,當下僅有十三個農會打井。
周家溝附近二十多個村子,現在仿若被一把火點燃。
現在整個農會,上到總會的會長,下到農會的孩童,全部動員起來,爭分奪秒,集中精力和賊老天爭奪農時。
發動農會壯丁,從周家溝或周邊采買磚料,甚至直接用泥胚,人來車往,男的挖泥、拉車,女的推車、活泥,老人在家照顧各家幼兒,較大的孩童負責燒水和往工地運水。
入了農會的成員,不分男女老少,都在共同為一個目標奔波,即修建抽水站。
這是每個農會的命根子,這是每個農會成員的性命所在。大家都知道,每晚一天,今年的收成就要少一些。
如今減產是肯定的了!因為現在都已四月初,部分禾苗都已枯敗。
從正月到四月,一滴雨不下的情況,村民從來沒遇到過!
之前幾年雖然雨少,但總還能過去,不至於顆粒無收。
但今年這形勢,讓眾多貧民如溺水般驚懼不已,現在正是青黃不接時,家裡已無存糧!如到下月初再歉收,交了畝稅,可是連下年麥種都沒了!
就連家有幾十畝的富農,眼見田裡小麥乾枯,一眼望去,讓人絕望,也都毫不猶豫入了農會。
現在農會,就是他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就是他們唯一的指望!
為什麼呢?
因為沒有人關心他們的死活!隻有這個周家溝的農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