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會長、付老爺及女兒、後麵跟著管家及聽到消息的焦溝村民,都趕往付喜枝的地頭,來看一看這從未聽說的奇事,瞧一瞧稀罕。
眾人遠遠站在抽水站邊的柳樹下,見田地裡,七八十個社兵一字排開,手拿鐮刀,正拚著勁往前割麥。
付會長低聲和爹指道:“爹,你瞧,那是周會長!還有農會的黃知事,保民營裡的參議。”
身後村民有沒見過的,都悄聲問,哪個是周會長,哪個是?
大家順著會長的手指望去,隻見周會長敞著懷,戴著草帽,手拿鐮刀,悶著頭在刺啦刺啦的割麥。
田間無一處蔭涼,五月毒辣的日頭照著眾社兵後背,臉上脖子上汗滴禾下。
眾社兵節省體力都不說話,田間隻聽到刷刷刷的割麥聲。
村民們連連嘖嘖稱讚,交頭接耳。
“這農會真好,喜枝家去年沒收完,就遭了雨,掉了不少麥。”
“我家有男人,要不然應該也能輪到。”
“周會長就是咱們的靠山。”
付老爺望著眼前這浩浩蕩蕩的割麥隊,一邊搖著蒲扇,一邊搖頭歎道:“此子真乃人中龍鳳。”
說完,頓然想起什麼,對身旁女兒俯身悄聲道:“我兒,你可看到那周懷民?”
付老爺女兒早瞧見了,皺眉答道:“虧爹爹你成日裡誇他,今日見了,也不過如此嘛,看著隻是個尋常農夫,哪裡像個溫文爾雅的公子。”
付老爺悄聲喝道:“糊塗,才子佳人的話本以後少看。你看如此炎熱的天,他還能事必躬親,一眾社兵甘願追隨他一起做事,極有人格魅力。”
“我看他是故意做樣子,邀買人心。兄長你說呢?”
付老爺歎道:“你懂什麼,即使如此,能俯身力行,我也佩服之至。”
付惟賢笑道:“小妹,我倒是覺得,也想成為周會長這樣的人。不和你說,我要追隨農夫去了。”
在付老爺及女兒驚愕之下,付惟賢也跑過去,從板車上拿出一個鐮刀,跑到周懷民旁邊,互視笑了笑,開始彎腰努力割麥。
焦溝眾村民,家裡不忙的,此時也陸陸續續跑過去,從板車上拿出鐮刀,加入割麥大軍。
付老爺撫須頷首:“我看我付家的富貴,都在惟賢身上。”
女兒笑道:“爹爹,那讓兄長跟著周會長便是,你莫要再打我的主意。前日裡大哥帶回那個嵩陽書院的朋友,我瞧著倒不錯。”
付老爺瞪她:“不嫌害臊。”
付長秋心裡裝著事,一直抬頭看向田邊,果然瞧見了心中期待出現那個人。見她和付老爺說話歡笑,風吹過她的發梢,明豔動人。
一邊偷偷看她,自己心裡一股甘甜之味沁入心扉,乾起活來,更加賣力。
“啊!”一個分神,鐮刀割向自己左腿,深入三指,血流如注。
付長秋一聲嚎叫,趕忙住聲,捂著腿坐地呻吟不止。
眾社兵聽到動靜,停下活往付長秋這裡看,周懷民趕過去,查看傷口,鐮刀插入極深,骨頭都裂了!
天熱,這鐮刀又是鐵質,可要趕緊處理。周昌鶴趕忙指揮附近社兵把他抬到板車上,拉回保安堂。
黃冶村社兵正好在他附近,被派遣拉他回去。
板車經過付老爺身邊時,付老爺關切的問道:“長秋,你這腿可有大礙?”
付長秋此刻灰頭土臉,敞著懷,躺在板車上,回道:“付老爺放心,一點小傷,無礙。”說完,眼角看向付老爺身邊的女兒,向她報之一笑。
付老爺女兒瞥了付長秋一眼:“爹爹,咱們回家吧,這裡怪熱的。”
付長秋的微笑瞬間凝固在臉上。
推車的黃冶村社兵笑道:“你小子還是個情種,這腿都傷成這樣,趕快躺好。”
來到周家溝保安堂,把付長秋扶到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