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戰鼓擂起,這也是戲班的道具。
河堤下傳來各哨長的命令喝聲。
“點火把!”
“點火把!”
……
火把猶如火龍,在伊洛河東岸燃起。
不多時,河對岸猶如野火蔓延,沿河幾裡地皆是火光,也不知是多少火把,照的河中半渡的兵卒臉色通紅。
已能看清河堤下冰麵上的流賊。
隻見冰麵及河對岸的流賊,鋪天蓋地,多達數萬。
不少流賊提著褲腿,踢踏著冰麵,避免被蒺藜紮傷,往對岸走來。
其中有一馬臉的流賊,手執大棒,剛看著恍惚的人影又不見,頓時心疑。
恍惚間,卻聽一聲嗩呐聲響,對岸火光衝天。
河堤上全是人!
明顯就是村民,甚至還有婦女,他們居高臨下,撥開荒草,一個黑洞洞的炮口露了出來。
這前哨兵卒剛開始還覺得恍惚,這又不是洛陽、開封的重鎮,無邊鄉野之間,哪裡會有大炮?
引信已嗤嗤作響。
幾個流賊反應過來,急喊:“快散開!有炮!”
“轟!轟!轟!”
也不知道有多少門炮,四五裡長的河堤都閃著火光,炮聲震天,回蕩在山野。
霰彈衝到近處冰麵上的兵卒,猶如割麥般倒下。
馬臉流賊躲閃及時,爬到一處裸露在外的河灘荒草後,躲過一輪炮擊。
他表情惶恐,兩腿直打哆嗦。
就是這一路上追趕的官軍,也沒這麼多火炮啊!
先遣的流賊,都是烏合之眾,闖王高迎祥的老營,都還在西岸觀望,被這突入而來的嗩呐聲驚詫。
前哨渡河的兵卒被一輪炮擊喪失戰鬥意誌,其實也沒打算戰鬥,隻是按照軍令渡河順著官道往東躲官兵追趕而已。
開始往回潰逃。
督戰隊在後斬殺,喝道:“不許後退!衝上河堤!”
兵卒懼怕,紅著雙眼,又轉身折回,有的瘋狂往東岸河堤上衝,有的估計夜盲,分不清東西南北,順著冰麵往南奔去。
馬臉賊寇不敢逃,自己家屬還在後隊。
他往手心裡唾口唾沫,丟下自己的木棒,撿起屍體旁的大刀,快速踢踏著冰麵往前,他已能看清河堤上各人的臉龐。
竟是一個十五六的小孩,短脖子大腦袋方臉,一臉神情緊繃,熟練的搗著定裝炮彈。
另有一瘦小個的,開始點燃引信。
這些人都穿著統一著裝,不是官軍的穿著,而是統一的靛藍色戰襖,紮著皮帶,頭戴著一頂像鬥笠又不是鬥笠的硬皮瓜帽,帽沿較長。
“他娘的,裝填的真快,又來!”馬臉賊寇心裡暗罵,祈禱能再次躲過炮擊。
闖將李自成眺望著東岸,聽著身邊折回的前哨兵描述一番。
身邊一副將道:“闖王,咱們要不要派上弓箭手。”
高迎祥搖了搖頭:“先不用,再看看,看樣子,這些是本地的鄉勇,何必浪費弓箭。”
老回回馬守應聽了,不由得好笑,罵道:“鄉勇現在都配上火炮了?咱們跑遍多少州縣,還沒見過這麼豪橫的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