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極高的起點了。
果然,王陽明繼續說道:“狀元陳平安,臣等商議,按舊例,當授翰林院修撰,從六……”
他的話還未說完,徐階便立刻出班附和。
“臣附議!王尚書所擬,乃是祖宗舊製,穩妥公允。陳狀元雖才華出眾,但年紀尚輕,正該在翰林院好生修習,以固根基。”
他身後的幾位嚴黨官員,也紛紛出聲附和。
“臣等附議。”
王陽明看了徐階一眼,深吸一口氣,對景泰帝躬身道:“陛下,臣剛才話未說完。”
“吏部雖然擬定了舊例,但臣與李大學士商議後,皆有不同看法。”
他抬起頭,聲音鏗鏘有力。
“陳平安之才,遠非常人可比。其殿試策論,高屋建瓴,切中時弊,非飽學宿儒不能及。若僅以舊例待之,是朝廷不知人,是陛下不善任!”
“臣懇請陛下,破格擢用,以彰聖朝不拘一格、唯才是舉之風!”
內閣大學士李默也隨即出列。
“臣,附議王尚書之言。非常之人,當行非常之事。若論資排輩,則天才埋沒。請陛下三思。”
朝堂之上,瞬間分成了兩派。
一派主張循規蹈矩,另一派主張破格重用。
雙方引經據典,爭執不休。
龍椅之上,景泰帝靜靜地聽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徐階看著爭論的場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隻要將此事拖入無休止的爭論,皇帝為了平衡朝局,最終大概率還是會選擇最穩妥的舊例。
這樣,他打壓陳平安的目的,就達到了。
爭吵聲漸漸平息,所有人都望向了龍椅,等待著最終的裁決。
景泰帝緩緩開口。
“都說完了?”
他的聲音很輕,卻讓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下來。
“朕聽了半天,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他拿起禦案上的一本奏疏,站起身。
“祖宗舊製,固然要遵從。但祖宗也說過,勢易時移,變法宜矣。”
他走下台階,目光掃過下方所有的臣子。
“朕的江山,需要的是能披荊斬棘的勇士,而不是隻會在故紙堆裡打轉的書生。”
他走到大殿中央,停下腳步。
“陳平安的策論,你們都看過了。”
“朕隻問一句,他說的那些問題,我大夏,到底存不存在?”
無人敢答。
“既然存在,為何之前無人敢說?今日有人說了,你們反倒要用舊例來束縛他?”
景泰帝的聲音陡然拔高。
“這是什麼道理!”
天子之怒,如雷霆萬鈞。
所有官員,包括李默和王陽明在內,都齊齊跪倒在地。
“臣等惶恐!”
天子之怒,如雷霆萬鈞。
所有官員,包括李默和王陽明在內,都齊齊跪倒在地。
“臣等惶恐!”
徐階更是將頭深深地埋下,後背已是一片冰涼的冷汗。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皇帝的反應會如此激烈,甚至不惜當庭駁斥“祖宗舊製”,也要為陳平安張目。
景泰帝沒有理會跪倒的群臣,他徑直走回龍椅,坐下。
大殿內的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良久,景泰帝的聲音才再次響起,隻是已經恢複了慣常的平靜。
“朕,意已決。”
他拿起朱筆,在內侍呈上的一份空白聖旨上,親筆書寫。
整個大殿,隻剩下筆尖劃過絲帛的沙沙聲。
寫完,他將朱筆輕輕放下,對著內侍統領馮保說道:“宣旨。”
馮保躬身接過聖旨,展開之後,用他那尖細卻極具穿透力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新科狀元陳平安,三元及第,才學冠絕。其策論《強兵富民澄吏疏》,深得朕心。朕惟治國之道,首在得人,非常之才,當不次之遷。”
“茲,特授陳平安為——”
馮保在這裡,故意拖長了聲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跪在地上的徐階,心已經沉到了穀底。
“——翰林院侍講學士,官拜正五品!另,兼管翰林院典籍廳事務,欽此!”
“轟!”
聖旨宣讀完畢,整個朝堂,宛如經曆了一場無聲的地震。
所有大臣,都愣住了。
翰林院侍講學士!
正五品!
這已經不是破格,而是……聞所未聞的殊榮!
狀元授官,直接跳過了從七品、正七品、從六品、正六品、從五品,整整五個品階,一步登天,直接位列五品京官。
要知道,許多官員奮鬥一生,致仕之時,也未必能達到這個高度。
而陳平安,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少年,在踏入官場的第一天,便做到了。
這是何等的恩寵!何等的信任!
王陽明和李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抑製不住的震驚與喜悅。
他們本以為,能為陳平安爭取到一個正六品的侍讀學士,便已是極限。
沒想到,皇帝給的,遠比他們想的更多。
而徐階,在聽到這個任命時,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昏厥過去。
他所有的算計,所有的布局,在皇帝這道不講道理、乾綱獨斷的聖旨麵前,都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他不僅沒能將陳平安壓下去,反而,成了對方一步登天的墊腳石。
“臣……陳平安……領旨謝恩。”
一個清朗的聲音,打破了大殿的死寂。
陳平安從隊列中走出,跪在殿中,叩首謝恩。
他的臉上,沒有狂喜,沒有激動,依舊是那份超乎年齡的平靜。
仿佛這從天而降的浩蕩君恩,對他而言,亦是理所應當。
景泰帝看著下方的少年,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退朝吧。”
他擺了擺手,起身離去。
留下滿朝文武,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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