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的捷報,以八百裡加急的速度,傳回了京城。
景泰帝在收到奏報的那一刻,於禦書房內,撫掌大笑。
他將那份,記錄著蘇州府稅收增長了五倍的奏本,在次日的朝堂上,傳示百官。
大慶殿內,鴉雀無聲。
那些曾經,以“祖製”、“仁德”為名,激烈反對新政的清流老臣們,一個個,都低垂著頭,麵色發紅。
事實,勝於雄辯。
這份無可辯駁的政績,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們所有人的臉上。
皇帝,隨即下旨。
以蘇州為範本,將“清丈田畝,一體納糧”的新政,在江南各府,乃至全國範圍內,分批次,全麵推行。
並下令,嘉獎此次南下有功之臣。
欽差大臣陳平安,加封太子少師銜,仍領侍講學士、戶部行走、考成司主事之職。
武安侯林景瑞,賞金千兩,賜宮中佩劍。
其餘隨行官員,官升一級。
一時間,陳平安一係的官員,風頭無兩。
而整個大夏的國庫,也因為新政的推行,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充盈起來。
看似,一切,都在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
雍王府。
書房之內,氣氛,卻是一片冰冷。
雍王趙澈,將手中的一份密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廢物。”
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
“一群,自詡為江南領袖的士紳大族,竟被陳平安,用一場雨,就給,衝得土崩瓦解。”
跪在他麵前的,是一個身著灰色布衣,麵容清瘦,眼神卻異常明亮的中年男子。
此人,名為公孫衍,是雍王早年遊曆時,從山野之中,三顧茅廬請來的一位縱橫家傳人,也是雍王府內,最核心的,首席謀士。
他一直隱於幕後,朝中,鮮有人知其存在。
“殿下,是臣,也低估了陳平安。”
公孫衍躬身說道,聲音平穩。
“臣,算到了他會用雷霆手段,卻沒有算到,他的手段,會如此,不拘一格,直指人心。”
“如今,他在江南,聲望日隆。在朝中,又有陛下和軍方支持。我們,再想與他,正麵抗衡,已是,難上加難。”
雍王趙澈在書房內,來回踱步。
他的眼中,閃爍著,不甘與煩躁。
他本以為,太子失勢,他將是,儲君之位,唯一的,也是最有力的競爭者。
可現在,陳平安的崛起,卻像一座大山,橫亙在了他的麵前。
有陳平安在,皇帝的改革,便會,一帆風順。
國家,也會,蒸蒸日上。
一個,中興的,太平盛世,是不需要,一個,像他這樣,手腕強硬的,新君的。
他,必須,想辦法,除掉陳平安。
或者,至少,要讓這個國家,再次,陷入混亂。
隻有在混亂中,他,才有,機會。
“先生。”雍王停下腳步,看著公孫衍,“你之前所說的,那個,借刀殺人之計。現在,是否,可以,開始實施了。”
公孫衍的眼中,閃過一絲智珠在握的光芒。
他點了點頭。
“回殿下,時機,已經成熟。”
“陳平安,在江南,得罪了所有士紳。在朝中,又動了,所有官員的奶酪。”
“他,看似風光,實則,早已是,眾矢之的。”
“我們,隻需要,再給他,找一個,足夠強大的,外敵。”
“一個,能讓他,分身乏術,甚至,馬失前蹄的,敵人。”
“什麼敵人?”雍王問道。
“北境,瓦剌。”公孫衍一字一句地說道。
雍王眉頭一皺。
“瓦剌?他們,不是剛剛,與我朝,簽訂了盟約嗎?”
“盟約,是用來撕毀的。”公孫衍冷笑一聲。
“殿下,您忘了。瓦剌的大汗也先,是個,雄才大略,卻又,極度貪婪之人。”
“上次的國宴之辱,他,豈會,善罷甘休。”
“而那份盟約,看似對我們有利,實則,也斷了,瓦剌,通過走私,獲取暴利的所有渠道。”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也先,他,忍不了多久的。”
“我們,隻需要,派人,去給他,點一把火。”
雍王,瞬間,明白了公孫衍的意思。
“你是說……”
“沒錯。”公孫衍點了點頭,“我們,派人,秘密聯絡北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