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口的廝殺,很快便結束了。
遍地的屍骸,與,刺鼻的血腥味,昭示著,昨夜那場伏殺的慘烈。
陳平安,從懸崖之上,飄然而下。
他的身上,纖塵不染。
仿佛,昨夜那場,冷酷的殺戮,與他,毫無關係。
林景瑞,帶著人,前來複命。
他的臉上,滿是,尚未褪去的興奮。
“陳兄,所有匪首,儘數伏誅。”
“天機閣的殺手,俘虜了三十七人,其中包括,金牌殺手‘鬼見愁’。”
“北平王府的死士,也抓了二十三人。剩下的,全部,就地格殺。”
陳平安,點了點頭。
他看了一眼,那些,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俘虜。
“將‘鬼見愁’,和其他幾個頭目,單獨看押。”
“我,稍後,要親自審問。”
隨即,他,又轉向了,那些,在伏殺中,幸存下來的,欽差衛隊護衛。
他們的身上,大多,都帶著傷。
但,他們的眼中,看著陳平安的目光,卻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昨夜,那如同神跡般的一幕,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他們的心中。
“就地休整。”陳平安,對他們說道。
“救治傷員,清點傷亡。”
“一個時辰後,我們,繼續,前往雲州。”
……
三日後。
一支,與之前,截然不同的隊伍,出現在了,雲州城外。
隊伍的前方,不再是,文官的儀仗。
而是,由林景瑞,率領的,三百,殺氣騰騰的,虎豹騎。
他們的盔甲上,還帶著,尚未乾涸的,暗紅色血跡。
在隊伍的中央,是,數十輛,裝滿了俘虜的囚車。
囚車裡,關押的,正是,那些,在黑風口,被生擒的天機閣殺手,和,王府死士。
而陳平安,則騎著一匹神駿的白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他,一襲青衫,神情淡然。
卻,比,任何身披重甲的將軍,都更具,威懾力。
這支,攜帶著,赫赫殺威的隊伍,沒有進城。
而是,徑直,來到了,駐紮在城外,那座,連綿十裡的,北平王大營門前。
大營的哨兵,看到這支,不速之客,立刻,緊張起來。
“來者何人,速速停下。”
林景瑞,策馬向前。
他,高高舉起,手中的欽差令牌。
“朝廷欽差,陳平安陳大人,駕到。”
“奉陛下旨意,巡視北境軍務。”
“爾等,速速,通報北平王,前來迎接。”
他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營門。
營內的將士,一片嘩然。
他們,自然,聽說了,前幾日,發生在黑風口的,那場,驚天伏殺。
也聽說了,陳平安,這位,看似文弱的狀元郎,竟以,神鬼莫測的手段,全殲了所有匪徒。
如今,這位,煞神,竟然,直接,殺到了家門口。
片刻之後,大營的中門,緩緩打開。
北平王趙德芳,身著一身,厚重的王爵鎧甲,在一眾,心腹將領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不知,陳大人,大駕光臨,本王,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他,嘴上說著恕罪。
但,他的身體,卻站得筆直,沒有絲毫,要行禮的意思。
顯然,還想,用自己藩王的身份,來壓陳平安一頭。
陳平安,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王爺,客氣了。”
“本官,奉旨巡邊。路過此地,聽聞,王爺大營,軍容整肅,特來,檢閱一番。”
“不知,王爺,是否方便。”
北平王,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檢閱他的大營?
這,無異於,是在,當眾,打他的臉。
但他,不敢拒絕。
他知道,自己,派去伏殺的人,全軍覆沒。
眼前的這個少年,手裡,必然,已經掌握了,他,勾結刺客的,鐵證。
他,隻能,強顏歡笑。
“方便,當然方便。”
“陳大人,裡麵請。”
他,側身,讓開了道路。
陳平安,翻身下馬。
他,對著林景瑞,使了個眼色。
林景瑞,會意。
他,率領著三百虎豹騎,將那些囚車,徑直,推到了,大營的演武場之上。
將那些,鼻青臉腫的俘虜,如同,展示戰利品一般,示眾。
整個大營的將士,都看到了。
他們,也認出了,其中,有幾個,正是,王府之中,最得寵的,死士頭領。
一時間,營內,人心惶惶,議論紛紛。
北平王,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的心中,怒火中燒,卻,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