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帶著那些,被解救的孩童,離開了西山。
他,將他們,暫時,安置在了,武安侯府的莊園。
並,用自己的醫術和內力,為他們,驅除了體內,所有的殘餘毒素。
至於,那個,已經變成了廢人的,物理學博士。
陳平安,將他,交給了馮保。
他知道,馮保,有的是辦法,讓這位,活了三百多年的“先生”,將天機閣,最後的一點秘密,都吐出來。
從此,江湖之上,再無,天機閣。
陳平安,也終於,解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一個,隱患。
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就此,回到,那種,平靜的,教書育人的生活之中。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
半個月後。
一份,來自,武當山的,加急密信,再次,被送到了他的桌案上。
信,依舊,是馮保派人送來的。
信中說,那個,本該,被嚴密看管的,穿越者“先生”。
竟然,又一次,逃脫了。
他,雖然,武功儘廢。
但,他,似乎,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後手。
他,用一種,近乎自殘的秘法,擺脫了內廷番子的監控。
一路,向著,西南方向,逃去。
而他,最終的目的地,根據東廠情報網的推演。
正是,道教聖地,武當山。
信的末尾,馮保,附上了一句,他自己的猜測。
“據,‘先生’,在神誌不清時,曾反複提及,武當金頂,真武石像,乃其,回歸故裡之,最後希望。”
陳平安,看著這份密信,眉頭,微微蹙起。
他,低估了,一個,被執念,支撐了三百年的靈魂,其生命力,究竟,有多麼頑強。
他知道,自己,必須,親自,去一趟武當山。
他,要,親手,了結,這段,跨越了兩個世界的,荒誕因果。
……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
隻是,給府裡,留了一封書信,說要,外出雲遊數日。
隨即,他,便獨自一人,一襲青衫,一柄長劍,悄然,離開了京城。
以他,如今的腳力。
千裡之遙的武當山,不過,是,兩日的光景。
當他,踏上,武當山那條,蜿蜒曲折的,石階古道時。
他,能感覺到,整座山,都彌漫著,一種,寧靜而又,祥和的,道韻。
這,是,數百年來,無數道家先賢,在此,清修悟道,所留下的,精神烙印。
然而,在這份祥和之下。
陳平安,也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和諧。
一絲,被,刻意隱藏起來的,瘋狂與邪異。
那股氣息,與,當日,在紫霞觀地下丹房,所感覺到的,如出一轍。
隻是,更為,龐大,也更為,古老。
他,沒有停留。
徑直,向著,武當山的最高峰,金頂,走去。
金頂之上。
一座,高達十丈的,真武大帝石像,屹立於,雲海之間。
石像,麵容威嚴,俯瞰著,芸芸眾生。
而在,石像的腳下。
一個,披頭散發,形容枯槁的身影,正盤膝而坐。
正是,那個,本該,被廢掉的,“先生”。
他的周圍,用,不知名的,獸血,畫著一個,極為複雜,而又,詭異的陣法。
陣法的中央,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小道童。
那道童,眉清目秀,身上,散發著一股,純淨的,先天之氣。
赫然,也是一個,“先天道體”。
“先生”,正將自己的手掌,按在,那小道童的頭頂。
一股股,黑色的邪氣,從他的掌心,湧出。
瘋狂地,注入到,小道童的體內。
他,竟然,是想,用這種,最為歹毒的,奪舍之法。
來,占據,這具,完美的,年輕軀體。
從而,獲得,新生。
“住手。”
陳平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先生”,緩緩地,轉過頭。
他看到,陳平安,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
反而,露出了一絲,病態的,笑容。
“你,終於,還是來了。”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你,放了他。”陳平安的聲音,很冷。
“放了他?”“先生”,大笑起來。
“陳平安,你,以為,你贏定了嗎。”
他,看著陳平安,眼中,充滿了,一種,智珠在握的,自信。
“你,可知道,這座,真武大帝石像,是什麼。”
“它,不是石像。”
“它,是,我,三百年前,來到這個世界時,所乘坐的,那個,時空穿梭機的,核心能源爐。”
“它,也是,我,留給自己,最後的,底牌。”
他,話音未落。
便,猛地,一掌,拍在了,身下的,陣法之上。
“以我殘魂,血祭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