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曦臣拿著那塊玉佩仔細端詳,“這塊玉佩……我藍氏丟的那塊不是你這塊,那塊跟你這個一模一樣,可唯獨缺了中央那縷紅絲,那是藍翼前輩流傳下來的玉佩。葉姑娘你有空的話可以去找忘機,讓他帶你去看看先祖畫像,或許能有所收獲。”
葉蓁神情恍惚的點點頭,“好,多謝澤蕪君解惑。”
她剛出來,就看到了魏無羨,“阿蓁,終於找到你了,你一下課找不見人,怎麼到澤蕪君這裡來了?”
“我有點事……你有事找我嗎?”
他拉住她的手,“阿姐煮了蓮藕排骨湯,叫我們去吃呢!阿澄也精舍等著,我們快去吧!”
“我想去找趟阿……藍湛,這個玉佩,我想知道來源,你先回去跟阿姐他們說一聲吧!”葉蓁手中摸著那塊玉佩,中央那縷紅絲格外的醒目。
魏無羨愣了愣,“跟藍氏有關係啊!沒事,我陪你一起去,我找人給阿姐他們傳個信就好啦!”
百年前的暮春,藍翼在冷泉邊撿到渾身是血的少女。玄鐵鏈貫穿她的琵琶骨,懷裡卻死死護著半塊染血的飴糖。
"為何不逃?"藍翼斬斷鎖鏈時,看見她肩頭溫氏烙印。
"糖...要給阿弟..."葉蓁昏迷前攥住她衣袖,"他最愛西街張記的..."
藍翼垂眸看著掌心的飴糖,糖紙被血浸透,融化的糖漿黏住她修長手指。那日她違背家規,將溫氏逃奴藏進寒潭洞,卻不知這一藏便是劫數的開端。
"姐姐看劍!"葉蓁赤足點在蓮葉上,木劍挑飛藍翼手中書卷。月光漏過她蹁躚的衣袂,驚起一池流螢。
藍翼接住飄落的《雅正集》,書頁間夾著新曬的蓮花瓣:"胡鬨。"
"整天對著死物多無趣。"葉蓁旋身落在她身側,發間沾著夜露,"你看這螢火,這月色,才是活著的..."
猝不及防的驚雷打斷話語,葉蓁猛地撲進藍翼懷中。她僵直著感受懷中顫抖,直到她悶聲說:"溫氏...屠城那夜...也是這樣的雷聲..."
藍翼的手終於落在她發間,靈力化作屏障隔開雷雨。那夜《雅正集》浸透淚水,拓印下她睫毛的弧度。
"你要用心頭血煉玉佩?"葉蓁砸碎藥碗,瓷片割破藍翼指尖,"陰鐵暴動與你何乾?天下人負你藍氏時,可曾念過蒼生!"
藍翼沉默著拾起碎片:"這是我的道。"
"道?"葉蓁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傷疤,"溫旭挖我金丹時說,這就是他們岐山溫氏的道!"
藍翼突然吻住她帶血的唇,鹹澀在齒間蔓延。當他退開時,葉蓁咬破了她的舌尖:"藍翼,你比溫家人更殘忍。"
那枚染血的玉佩終究煉成了,嵌著藍翼半顆心臟,也嵌著葉蓁偷偷摻入的指尖血。
溫若寒的炎陽烈焰燒紅天際時,藍翼將玉佩塞進葉蓁手中:"帶藍氏弟子從密道走。"
"你又想替所有人去死?"葉蓁扯斷她抹額,"百年前你救我,就為今日讓我獨活?"
陰鐵在藍翼心口暴動,她笑著撫上她臉頰:"記得冷潭邊的流螢嗎?"突然剖出剩餘半顆心臟,血霧中升起萬千流螢,"它們會引你去安全的地方..."
漫天大雪中,葉蓁看見藍翼渾身是血地跪在祭壇上。他剖開胸膛取出心頭血,血珠凝成紅絲嵌入玉佩:"阿蓁...拿著這個...逃..."
"藍翼!"她哭喊著想要靠近,卻被結界彈開。
藍翼最後望向她的眼神溫柔如初:"阿蓁…活下去..."
葉蓁被結界彈開的瞬間,看見藍翼化作冰晶消散。她捏碎玉佩將紅絲融入血脈,從此世間再無溫氏逃奴葉蓁,隻有帶著藍翼半魂永生的不死人……
藏書閣。
藍忘機心中對葉蓁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便獨自過來找先祖記載文獻,撫過古籍上先祖畫像時,葉蓁正被魏無羨逗得發笑的走進來。畫像中藍翼指尖停著一隻流螢,與此刻穿過葉蓁發間的螢火蟲重合。
"藍湛你看!"魏無羨突然驚呼。
葉蓁回頭瞬間,藍忘機手中古籍落地——泛黃的畫紙裡,藍翼懷中少女的胎記,正與葉蓁頸後紅痕一模一樣。
藍忘機彎腰拾起古籍,指尖微微發顫。畫中少女頸後的紅痕與葉蓁的一模一樣,連位置都分毫不差。他的目光在畫紙與葉蓁之間來回遊移,心中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