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溜進糧倉縫隙,在麥堆上織出金線。葉蓁蜷在麻袋堆裡醒轉,鼻尖還沾著許七安昨夜烤紅薯的焦香。起身時校服窸窣作響,襟口暗袋裡滾出粒藍血凝珠——原是那家夥包紮時蹭上的,此刻正隨體溫融成星圖,映得倉梁上巫神教的符咒無所遁形。
"醒得正好。"許七安倒懸在倉梁拋來竹筒,晨露混著薄荷味的漱口水,"許辭舊那酸秀才,非說卯時漱口能防巫蠱。"
竹筒內壁刻著許新年謄的《漱玉詞》,"綠肥紅瘦"處暈著茶漬,恰似他昨夜偷望葉蓁時打翻的茶盞。
臨安公主踹開倉門的動靜驚飛梁上雀,朱紅裙裾掃落陳年蛛網:"小蓁兒快瞧!"她晃著改裝成八音盒的穀風車,扇葉轉出全息影像——許新年正襟危坐批注《天工開物》,案角卻藏著葉蓁掉落的橡皮筋。
"殿下,私闖..."
"本宮拆的是自家糧倉!"臨安金絲履尖挑起麻袋,麥粒簌簌漏成丘,忽露出半截青銅匣——正是初代監正藏的諾基亞,按鍵縫裡還卡著2015年的口香糖。
許七安瑞士軍刀一挑,待機畫麵亮起三千條草稿箱短信:
【今天葉小蓁體育課崴腳,偷塞了ad鈣奶】
【她給許七安畫像貼公告欄,畫得真醜】
【巫神教這幫孫子,敢動她頭發絲試試】
"這老東西..."許七安拇指抹過藍血,在屏幕劃出笑臉符號,"追姑娘的套路比我差遠了。"
葉蓁忽覺耳垂微燙,原是許新年不知何時靠近,鬆煙墨香籠住半邊身子:"《汜勝之書》有載,晨起當..."他指尖拂過她發梢,摘落粒帶熒光的麥,"當除蟲害。"
電子羊嚼著麥秸蹦來,羊瞳投影出地宮畫麵:青銅棺槨正滲出藍血,凝成葉蓁的高考誌願表。臨安揮鞭擊碎影像,金絲卻纏上許七安腰間錦囊——倒出的竟是葉蓁穿越那日未吃完的半包辣條。
"物歸原主。"魏淵的劍鞘挑著晨露未曦的野莓踏入,玄甲肩頭落著雀羽,"巳時驗新弩。"
莓果掰開露出微型傳感器,閃爍的藍光拚出巫神教新暗號:【午時三刻火燒糧倉,建議葉蓁穿藍裙方便營救】。
許七安冷笑捏碎莓果,汁液在《農政全書》上洇開血書:【敢來就讓你見識辣椒水刑】。轉身時玄甲暗格彈出口紅管——實則是信號乾擾器,膏體刻著葉蓁生辰的摩斯密碼。
曬穀場日頭漸毒,葉蓁教臨安用連枷,金絲鞭卻纏住許新年要示範的手腕。"本宮要學這個!"公主殿下揮杆打散麥堆,揚塵裡浮出許七安昨夜刻在磨盤底的塗鴉:葉蓁騎電子羊大破巫神教,裙擺飛揚如戰旗。
"幼不幼稚。"許七安嘴上嫌棄,卻用藍血補全塗鴉中她缺失的發簪。簪頭極細處藏著他的心跳頻率圖,與糧倉梁柱的刻痕共振出《七裡香》旋律。
歇晌時躲進穀倉陰涼處,葉蓁摸到許新年藏的冰鑒。青瓷蓋內壁凝著水珠,彙成《詩經》裡的"所謂伊人",冰鎮楊梅下壓著巫神教最新布防圖——朱砂標記處竟是她穿越前的家庭住址。
"吃獨食爛嘴角。"許七安突然探頭搶走楊梅,齒尖咬破果肉時紫紅汁液濺上《兵法二十四篇》,把"圍魏救趙"染成"圍蓁救安"。臨安甩鞭要搶,卻扯碎書頁露出夾層的葉蓁課桌塗鴉:許七安舉啞鈴的q版畫像。
暴雨突至時,眾人擠在倉簷下修連枷。許新年以朱砂重繪《耕織圖》,筆鋒暗藏葉蓁側影;許七安用機甲殘片改造穀耙,齒尖刻著江城九中校訓;魏淵劍氣烘乾受潮麥粒,碎殼拚成葉蓁學生證照片;臨安熔了珊瑚簪補農具,金絲纏出"正宮"紋樣。
葉蓁蜷在蓑衣堆裡翻看諾基亞短信,三千條"今天葉小蓁"在雨幕中連成星河。許七安忽然甩來烘乾的校服,內袋縫著初代監正手稿:【喜歡她就給她造個宇宙,哥幫你篡改過物理常數了】。
電子羊嚼著蓑草蹦過,蹄印在泥地踩出個(?????)
監正的白發垂落簷角,卷走半濕的麥穗:"小友可知,秋收冬藏..."
穗尖忽地迸出全息煙花,炸開成許七安通宵刻在每粒麥上的熒光字:【要命一條,要葉蓁沒門】。
雨歇時晚霞如燒,葉蓁在校服暗袋發現粒發光的麥。許七安的藍血,許新年的朱砂,臨安的東珠粉,魏淵的劍氣,在麥芒凝成永不消逝的摩斯密碼:
【人間煙火】
【與你同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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