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扣住扳機的手指陡然僵在了半空，仿佛被一條無形的鋼索緊緊勒住了神經。
耳機裡驀地傳來一陣電流雜音，影狐的聲音好似從幽深的水底緩緩浮上來：“風哥……終端它——”
“閉嘴。”我壓低聲音厲聲喝止，眼睛死死地盯住屏幕。那畫麵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拽著邊角猛扯，劇烈地抖動了一瞬，緊接著，那女人再度出現在鏡頭之中。
她佇立在那個金屬裝置前，背後流淌的紅光將地麵染成了暗褐色，眼神平靜得近乎殘忍，嘴唇微微開啟，輕輕吐出兩個字：
“鑰匙。”
這一次，畫麵清晰得讓人脊背發涼，就連她睫毛顫動的頻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鐵拳阿剛喉嚨動了動：“她究竟是誰？”
“不清楚。”我搖了搖頭，“但她的目標十分明確——係統核心。”
胸口的藍紋微微跳動著，仿佛在回應某種神秘的召喚。我下意識地伸手壓住那裡，能量脈衝比之前強烈了三倍。
“影狐，定位這段影像的來源。”
“正在分析。”他的聲音緊繃到了極點，“但信號並非從外麵傳進來的。”
“什麼意思？”
“是從內部節點發出的。”影狐敲擊鍵盤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一下，“就在地下三層。”
刹那間，指揮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變得濃稠起來。
“你是說……”一位老將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我們內部有內奸？”
“目前無法確定。”影狐皺著眉頭說道，“但信號源頭的位置，就在我們的腳下。”
我重重地將手指按在桌沿上。
“切斷所有對外通訊，調取地下三層的出入記錄。”
“是！”
指令迅速傳達開來，整個作戰中心立刻開始高速運轉。
就在這時，警報聲突兀地炸響。
“敵軍主力情況異常！”雷達員猛地站起身來，“正以超高速度向南側空域移動，預計四十分鐘後抵達防線外圍！”
眾人齊齊一震。
“路線改變了！”一名將領猛地拍案而起，“這完全不符合戰術邏輯！”
“他們並非來強攻的。”我緊緊盯著地圖，指尖輕輕劃過幾條紅色虛線，“是在測試我們的反應速度。”
“測試？”
“沒錯。”我放大南側區域，“他們繞開東區，避開正麵衝突，轉而從這裡包抄，隻有一個目的——找出我們的弱點。”
“你是說他們會分批進攻？”有人問道。
“不。”我搖了搖頭，“他們是三線並進。”
會議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第一波進行騷擾，第二波撕裂防線，第三波才是真正的主攻。”我接著說道，“但他們沒料到我們會提前察覺。”
“可問題是……”影狐突然開口道，“如果他們知道我們已經調整了部署呢？”
這句話宛如一顆子彈，在每個人的心頭擦出了火花。
“你的意思是……他們掌握了我們的行動計劃？”一位老將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我低聲說道，“否則他們不會這麼快就改變戰術。”
指揮室內一片死寂。
“那現在該怎麼辦？”鐵拳阿剛緊緊握住拳頭，指關節都泛白了。
“繼續調整。”我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既然他們想試探，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的真正實力。”
“怎麼調整？”
“主力分散，實施機動防禦，在主攻方向設下埋伏。”我一邊說著一邊調出了新的模型，“同時在外圍布置狙擊組，切斷敵人的補給線。”
“太冒險了！”那位老將再次站起來反對，“一旦防線被突破，後果將不堪設想！”
“如果我們死守原計劃，隻會被敵人逐個擊破。”我冷冷地回視著他，“現在必須主動出擊。”
“我支持。”影狐點了點頭，“剛才終端留下的坐標，很可能就是敵方指揮所的位置。如果我們能提前鎖定目標，這一戰就有獲勝的機會。”
最終，還是有人舉手表示同意。
“作戰計劃更新。”我果斷地下達命令，“所有人立即執行。”
“風哥。”影狐突然壓低聲音說道，“終端……又開始運行了。”
我的心臟猛地一緊。
“什麼意思？”
“它正在重播那段影像。”
我大步走到屏幕前，死死地盯著它。
女人再次出現，這一次，她緩緩地轉過身，直視著鏡頭。
然後，她輕聲說道：
“歡迎回家，鑰匙。”
畫麵一閃而過，隻剩下一串代碼漂浮在界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