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厚重的帷幕般沉沉傾壓而下,槍響乍響的瞬間,我下意識猛蹬一腳,整個人歪歪斜斜地撲向側邊。子彈貼著耳廓呼嘯而過,金屬地板上迸濺出幾粒火星,啪、啪、啪——好似有人在黑暗中輕輕劃燃了幾下火柴。
“影狐!”我喉嚨緊繃,從牙縫間硬生生擠出她的名字,手指迅速按進戰術終端。視野裡泛起一層淡藍色的光波,敵人殘留的影像、廢墟的大致輪廓、空氣中飛揚的灰塵軌跡……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好似被無形的力量凍結住了。
然而,她的信號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同那道神秘的紫光一同消逝,就好像它們從來未曾存在過一樣。
耳機裡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這種死寂讓人心裡直發慌。
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阿剛帶著人匆忙衝了過來,他喘著粗氣,臉上滿是警惕之色,問道:“風哥,怎麼回事?”
我沒有回應他,緩緩站起身來,目光落在遠方那縷雖微弱卻清晰的紫色光痕消散的方向。那光痕宛如一根尖銳的針,輕易地挑破了某種虛幻的錯覺。
“我們被出賣了。”我的語氣低沉而冰冷,幾乎聽不出絲毫情緒的波動。
阿剛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你是說……影狐?”
我默默地點了點頭。腦海中,畫麵如閃電般飛速閃回:她蹲伏在瓦礫堆後麵,嘴角微微上揚,終端閃耀起光芒,紫光如利劍般直衝雲霄。緊接著,那個冰冷且不容置疑的電子音響起:
“容器匹配完成。”
一股寒意順著脊梁骨悄然爬上心頭。
這絕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泄密事件,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布局,一場精準到毫厘的陰謀之局。
“封鎖所有通訊,徹查她到底傳走了什麼信息。”我一邊下達命令,一邊迅速調出戰術屏的數據記錄。星圖上的坐標正緩緩偏移,就好像有人在暗中輕輕撥動了指針。
“該死。”我忍不住低聲咒罵了一句。
“她是故意這麼做的嗎?”阿剛皺著眉頭問道。
“不是。”我緊緊盯著屏幕,瞳孔微微收縮,“敵人並非隻是知曉我們的進攻目標……他們是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就在這時,耳機裡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雜音,緊接著,一道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
“風逸塵,你以為你穩操勝券了嗎?”
我愣了半秒鐘,立刻切換到追蹤頻道,試圖鎖定對方的位置。
“你是誰?”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那人輕輕輕笑了一聲:“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已經被選中了。”
通訊瞬間中斷。
我緊握雙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未留下絲毫痕跡。
“風哥?”阿剛輕聲喚了我一聲,聲音壓得很低。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暫停進攻,重新調整部署,我要重新製定一套作戰方案。”
阿剛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轉身朝著指揮艦走去,步伐顯得格外沉重,鞋底碾碎了地麵上的一片玻璃渣,發出細碎的聲響。
夜色濃稠得仿佛化不開,艦隊依舊靜靜地懸浮在敵軍外圍,然而空氣中卻已然彌漫著一股異樣的氣息。
進入艦艙後,我徑直奔向主控台,迅速調出係統日誌。
果然,就在紫光升空的同一時刻,數據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前線目標被替換成了一個虛假的坐標。倘若不是掃描係統仍在正常運行,整支艦隊此刻恐怕早已在敵陣中迷失了方向。
“她在為誰賣命?”我低聲自言自語道。
門被推開了,阿剛手裡拎著一塊芯片走了進來,說道:“巡邏隊在基地邊緣發現了一個身份不明的通訊員,他攜帶的信息和影狐使用的是同一組加密方式。”
我將芯片插入終端,幾秒鐘後,屏幕上跳出一串複雜的代碼流。
我眯起眼睛仔細觀察:“這可不是普通的加密手段……這是神經鏈接偽裝協議,並非影狐慣用的方法。”
阿剛遲疑地看著我,問道:“你是說她被人控製了?”
“目前還不能確定。”我搖了搖頭,“但她肯定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閉上眼睛,意識逐漸沉入係統的深處。
藍光在眼前流轉閃爍,我開始逆向追蹤那道信號的源頭。
它來自軌道外側的一顆廢棄衛星,這顆衛星早已脫離了聯盟的監控範圍。
“看來,有人早就在這裡埋下了一顆釘子。”我睜開眼睛時,眼神中透露出幾分寒意。
“風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阿剛問道。
“審訊那個通訊員。”我果斷地說,“如果他真的和影狐有關聯,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阿剛點了點頭:“我陪你一起去。”
審訊室裡光線十分昏暗,鐵鏽的味道混雜著潮濕的空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通訊員被反銬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如紙,眼神空洞而渙散,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漫長而可怕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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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我坐在他對麵,語氣平靜得有些出奇。
他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望著我。
我啟動係統能力,視網膜上立刻浮現出他的生命波動和腦電活動情況。下一秒,我捕捉到了一絲異常——
他的腦波頻率,竟然與影狐發送的信號頻率完全一致!
“你體內被植入了什麼東西?”我眯起眼睛,緊緊盯著他。
他終於開口了,聲音沙啞得仿佛是從嗓子眼裡硬生生摳出來的:“我不知道……我隻是……聽到了一個聲音……它告訴我該怎麼做……”
“什麼聲音?”我急切地追問道。
“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選擇你們的人,才是真正的容器’。”
我的心頭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