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發。
昨晚熬到淩晨,明明今天可以睡個懶覺,結果一大早就被吵醒。
出差回來了不起喔。
電話裡遲遲無動靜,周政良又重複一遍,這次是帶哄的,“乖一點,我下午還有事,剩餘幾天會很忙。”
意思是,趁上午空閒時間,多陪陪她。
理由勉強過關。
隻是很奇怪,非工作日各部門都沒上班,大領導在忙些什麼。
把表姐家的地址發過去,顧杳掃了眼床頭,“順便幫我拿一套衣服,不要太厚。”
女朋友下完指令,周政良已邁腿朝客房走。
“昨天幾點出門?”他問。
“下午兩點半。”
得到答案,電話裡輕笑了下。
“笑什麼?”
周政良步伐閒適,慢條斯理分析:“各種細節表明,女朋友是臨時決定夜不歸宿,而非彆的原因。”
彆的...
“比如,一旦無人管束,就變成脫韁的野馬,放飛自我。”
“.....”
拐彎抹角給她立規矩。
顧杳哼哼兩聲,內涵道:“謝謝,我爸都沒您管得寬。”
講完,撂電話。
周政良:......
半小時後,洗漱收拾完畢,跟床上酣睡的表姐打聲招呼,將就一身火鍋味,顧杳下樓。
衣服帶來,成雞肋。
周政良讓她在車裡換。
後者搖頭如撥浪鼓,一臉警惕看著他。
小腦袋瓜不乾淨。
正要啟動車子,副駕駛冒出句:“等等,我好像開了車。”
“等會兒讓司機過來。”
周政良驅車駛離小區,問她上午幾小時,想怎麼安排。
“繼續補覺。”
小姑娘覺得理所應當。
回答相對滿意,周政良點頭,“好,我陪你。”
所謂‘陪你’,眼睛睜開或是閉著,其實區彆不大。
回到譽峰,劉姨和司機不在。
顧杳一下車,就被打橫抱起。
沒錯。
某位領導不顧她意願,上樓強/行進入‘哄睡’流程。
沾染火鍋味的衣服,淩亂躺在地板上。
接著是男士襯衫。
皮帶、長褲...
小姑娘如同剝了殼的雞蛋,白嫩嫩,手無縛雞之力,委屈巴巴地任人宰割。
動情間。
周政良封住她微張的軟唇。
露台外清風柔和,吹動著紗簾微微浮動,昨晚殘留的熏香足以凝神靜息,卻掩不住滿室濃烈...
國慶收假後,第一個工作日。
市政辦走廊裡,已無半分節日氣氛。
顧杳抱著一疊文件快步走向辦公室,平底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摩擦出細微聲響。她今天穿著純白襯衫和淺藍煙管褲,外麵套一件卡其色風衣,顯得乾練而精神。
“沒想到,一個小小正科竟然膽子這麼大...”辦公室門半掩著,裡麵傳來同事刻意壓低卻難掩八卦的議論聲。
顧杳推門的動作頓住。
隱約聽到‘塘縣’和‘巡察辦’幾個字,心跳驟然加速。
她步伐略微僵硬,強作鎮定地走到工位坐下,電腦屏幕映出一張若有所思的臉。
顧杳開機登錄辦公軟件,假裝專注工作,實則豎著耳朵捕捉任何有用的隻言片語。
“聽說證據確鑿...”
“二十萬呢...”
“開發商都跑了...”
零碎的信息像刀子一樣紮進顧杳心裡。
她握著鼠標的手心滲出冷汗,屏幕上的文檔變成模糊色塊。
老顧為人正直,怎麼可能?一定是誤會,或者是...另有隱情。
再也坐不住,顧杳立刻抓起手機衝向樓梯間。
她撥通母親電話,鈴聲每響一下都像敲在心上。
“喂,杳杳?”時隔幾天,沈老師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疲憊,明顯不正常。
顧杳確保樓梯間無人,才嚴肅問道:“媽媽,爸爸是不是出事了。”
陳述語氣,因為第六感實在太過強烈。
電話裡陷入安靜。
母親沒作聲,已然就是默認。
“辦公室都在傳,到底發生什麼事?”顧杳無意識放輕的聲線,隱隱有些顫抖。
沈敏長歎一口氣,知道瞞不住,“你爸被人匿名舉報****,昨天已經被偵查組的人帶走。”
略作停頓,她嗓音哽咽,“他們說...說去年處理爛尾樓時,你爸收了開發商二十萬,允許他們用劣質材料修建地下車庫。”
“無稽之談!”顧杳脫口而出,聲音在空蕩的樓梯間回蕩,她連忙壓低分貝,“爸爸是什麼人我們最清楚,他絕不會...”
“問題是在他工位搜出二十萬的銀行卡,還有他簽字的審核材料複印件。”
沈敏的聲音充滿無助,“更糟的是,去年承包爛尾樓的開發商已經連夜逃出國。杳杳,這會不會是...”
“陷害。”顧杳替母親說完,感覺一陣眩暈,她扶住牆壁穩住身體,“媽媽,您彆急,我...我找人幫忙。”
掛斷電話,立刻撥通周政良的號碼。
幾乎秒接。
“杳杳。”
沉穩有力的溫腔隔著聽筒傳出,像一根救命稻草。
“我爸出事了。”顧杳努力保持冷靜,把聽到的情況快速說一遍,“你能不能幫忙打聽一下具體情況?他不可能做這種事!”
“彆慌。”
周政良語速平穩,“事件背後真相,我正在著手調查。”
顧杳瞪大眼睛:“你...你早就知情?”
“你回塘縣當日,舉報信就出現在市政郵箱。”
“杳杳,聽我說。”周政良拿著手機走到窗前,“作為直係親屬,你現在要做的是儘量回避,不要輕舉妄動,一切交給我處理。”
“可是...”
“相信我。”短短三字重若千鈞,奇異地安撫了顧杳的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儘管對方看不見,“好,我信你。”
掛斷電話,顧杳靠在牆上,感覺雙腿發軟。
周政良那句‘背後真相’讓她不寒而栗。
父親的位置一向清閒,平日鮮少得罪過什麼人,誰會下這麼狠的手?
回到辦公室。
整整一天,顧杳度秒如年。
她強迫自己專注於工作,但腦海中不斷浮現父親被帶走的畫麵。
總算捱到下午五點,黑色SUV等在後門。
坐進車裡,顧杳終於忍不住問道:“有進展嗎?”
周政良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輪廓分明的側臉在路燈下顯得格外冷峻。
沒有廢話,他直擊重點:“國慶期間,查到和梁家有姻親關係的明泰地產,跟爛尾樓開發商負責人存有高額債務關係。”
他轉頭看向她,“杳杳,抱歉。”
為何抱歉。
因為整件事的操縱者不是彆人,正是他前妻,梁思蘊。
顧杳聽完默住。
早該想到。
一個極度自私利己的女人,報複心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