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抱著昏迷的綠枝穿過回廊,竹製燈籠在夜風裡搖晃,將他投在牆上的影子扯得老長。
小淩舉著靈力燈緊隨其後,燈光照亮綠枝頸側,而在她身後的是跟來的醫者以及為醫者打著燈的小影。
“去西院。”白墨沉聲下令,“讓劉媽媽親自熬點龍豆甘草湯,再去藥理堂取些雪蟾膏來。”
他頓了頓,“通知明叔和炳叔封鎖整個西院,任何人不得出入。”
此時,距離宴會開始隻剩不到半個自然時。
進屋後,白墨將綠枝輕輕放在熏著艾草的炕上。
她小臂的那道新月形刀疤——此刻正滲出黑血,邊緣皮膚泛起青紫色。
“是微量的水瀾毒。”
“水瀾毒?”小淩驚訝道,“那種毒藥的配方藥理堂一般都不會外漏的呀...”
“那要是不是一般人呢...”白墨皺眉,“藥理堂的堂主在三叔麵前恐怕是話也不敢說,更有甚者,他說不定也已經是三叔的人了。”
那名醫者指尖凝出靈力探入綠枝經脈,“少家主,毒素已經侵入心脈。”他輕輕說道,“這怕是隻有醫聖以上境界的強者親自出手才有得救了。在下隻能將其心脈護住保她三天不死,至於三天之後...”
見到醫者不敢再說下去,白墨也隻得示意他退出屋去。
綠枝喉間發出囈語,手指無意識地抓住白墨的袖口。
他這才注意到她掌心的繭子——不是舞娘該有的溫香軟玉,而是握刀磨出的硬痂,虎口處還有道陳年劍傷。
“小影,去查三年前白城長老采買舞女的記錄。”
白墨按住綠枝抽搐的手腕,“尤其注意她提到的膳官,務必要在宴會前找到人。”
他抬頭看向窗外,“另外,讓侍衛堂的人盯著三長老的動靜,隨時彙報給我父親。今晚的宴會...恐怕不會平靜。”
小影領命而去,暖閣內隻剩白墨與小淩。
燭火跳動間,綠枝突然睜開眼,瞳孔裡映著搖曳的燭光,像兩簇即將熄滅的火。
“少家主...”她的聲音沙啞如碎玉,“玉佩裡的紙條...是三長老親筆。”淚水混著血漬滑落,“我對不起家主、對不起你們...”
白墨按住她想要起身的肩膀,靈力化作暖流注入她丹田:“你先靜心養傷,其餘的事交給我。”
小淩終於帶著雪蟾膏歸來,臉色卻十分凝重:“藥理堂的值守醫官曾經受過夫人恩惠,所以他倒是挺爽快的。”
“但是據他所說今天下午白蘇的貼身侍女來取走了三份雪蟾膏。”她攥著青瓷瓶,“恐怕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後手。”
白墨接過雪蟾膏,隻見瓶中泛著幽藍光芒。
他忽然想起綠枝說的話:“活著的玄鳥被拔骨時,會唱出比哭還難聽的歌”,此刻看著麵容猙獰的綠枝,隻覺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後頸。
“先給綠枝解毒。”白墨咬牙道,“其他的事,等等再說。”
小淩小心翼翼地將雪蟾膏用手指挖出一點,放在綠枝心口,隨即用掌心抹勻,又將一些雪蟾膏抹在了她的傷口處。
雪蟾膏剛觸及皮膚,就化作一道藍光鑽進她經脈,瞬間將蔓延的黑毒逼回心臟。
綠枝發出痛苦的呻吟,冷汗浸透了裹在身上的白墨的外套。
“成了。”
小淩擦汗道,“看樣子雪蟾膏生效了,可以控製住毒素不再侵蝕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