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赫連將軍,而是直呼其名。
“先不談那骸渦宗印記是否是朱紅月的本命毒所留,你在我白家,持刀威逼我妻...意欲何為?”
他語速很慢,每一個詞都清晰無比,帶著冰冷的金屬質感。
“又對我白威唯一的兒子,白家嫡係正統的繼承人刀鋒相向。”
白威此時依舊端坐主位,身形如山嶽般沉穩,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此刻卻蘊含著雷霆般的威壓,目光如電,直刺赫連鋒。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在眾人心頭。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起身。
他這一起身,半步八境的恐怖實力瞬間噴薄而出,但是仿佛並不是他一個人站起,而是他身後那綿延千年的家族基業、那盤踞帝國深處的龐然大物,驟然顯露出了它冰冷的獠牙與雄渾的輪廓。
整個大廳的空氣瞬間凝固、下沉,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攥住,擠壓得人胸腔發悶,連呼吸都變得極其艱難。
先前赫連鋒的氣勁與之相比,如同溪流之於瀚海,螢火之於皓月。
他向前踏出一步。
僅僅一步。
整個大殿的地麵仿佛微微一沉,所有桌椅杯盞無聲地震顫。
赫連鋒感到一股難以形容的巨力壓在他的刀上,那不是能量的碰撞,仿佛是規則的傾軋,讓他手臂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微響,那柄砍刀竟不由自主地又低沉了三分,刀尖幾乎觸地。
白威的目光掃過臉色發白的赫連鋒,繼續開口:
“你滿口軍務、職責...好,某且與你論一論職責。”
“若洛洛那丫頭真是奸細,無需你動手,某自會親自清理門戶,並自縛於帝階之前,向陛下請罪。所有與此相關者,無論親疏,皆以叛族罪論處,夷三族,以正天下人視聽!”
“但是...倘若她不是奸細...”
“你又有何話說!”
他話音一頓,那對黑洞般的眼眸中,終於迸發出令人魂飛魄散的厲芒!
“你口口聲聲代表空明軍,那我作為帝國大司馬,行軍令責問與你:今日之舉,是奉了明炎殿旨意,還是你弘農赫連一氏...要對我白家...宣戰?”
“若是白某判斷有誤,白某願承擔在座諸位的怒火。”
他沒有怒吼,聲音反而壓得極低,卻像萬年寒冰在每個人的神魂深處摩擦:
“隻是不知,你赫連鋒可擔得下白某的怒火?”
赫連鋒被白威那最後一句問得氣息一滯,握刀的手背青筋跳動。
白威的話語,重若千鈞,絕非僅僅是個人情緒,更代表著整個白家的意誌和力量。
弘農城雖是一方軍鎮,但若真與依仗著資源雄厚人口眾多的寅客城的帝國柱石般的白家徹底撕破臉,彆說他一個城主副將,就算是十座弘農城搭在一起,也得掂量掂量。
淡淡地幾句話,卻比萬鈞雷霆更讓人心悸。
“宣戰”二字出口的瞬間,如同實質的驚雷炸響在所有人神魂深處。
整個空間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凝固,連光線都似乎扭曲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