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諒滿臉苦澀,忠心勸諫,竟然招來軟禁,一時頗為心灰意冷,稽首道:“老朽遵少將軍之令。”
薛仁果冷哼一聲,不作理會,喚來龐裕,吩咐道:
“你去安樂,向那些富戶索取糧食,膽敢說一個不字,一律酷刑處置。”
龐裕答應一聲,興衝衝去了。
狄長孫冷眼旁觀,心中去意越發堅決。他可不想有朝一日,淪落到那些富戶一般下場,被倒吊起來,往鼻子裡灌醋。
隻是時機未至,隻能暗自等待。
而另一頭,高楷望著城外連綿不絕的大營,蹙眉沉思。
隻見那中軍大帳上空,紅氣如雲,紫光閃耀,更有一道道青白之氣,源源不斷地彙聚而來,蔚為壯觀。
這薛仁果竟有王者之氣,實在令人驚訝。
身後,吳弘基開口道:“主上,如今情形,是否出城應戰?”
高楷搖頭:“敵眾我寡,必須暫避鋒芒。何況他們裹挾大勝而來,士氣正盛;我軍丟失安樂,士氣正衰,斷不能直攖其鋒。”
“如今之計,唯有堅守城池,以待時機。”
吳弘基憂心忡忡:“主上,狄道隻是小城,我等唯有一萬兵馬,薛仁果卻可得其父增兵。”
“長久下去,恐怕守禦不住。”
高楷沉聲道:“薛仁果大軍遠道而來,糧草供應必然困難,支撐不了太久。”
“我料他定會選擇速戰速決,不欲在此曠日持久地消耗下去。”
“一旦其攻城不利,士氣不穩,露出疲態,便是我軍反擊的時候。”
吳弘基仍有疑慮:“主上,我軍困在城中,便是斥候也出去不得,如何得知薛軍士氣變化?”
高楷微微一笑:“你無需憂慮,我等自有天助。”
吳弘基頗為不解,有心再問,卻見高楷避而不談,仿若雲淡風輕。一時竟有一種高深莫測之感,令他心懷敬畏。
那城外薛仁果果然按耐不住,強取豪奪得來的糧草,一旦運至,立刻率領大軍,前來攻城。
不僅設下圍三闕一之計,又派人砍伐樹木,打造雲梯、投石車,更有嗓門洪亮著,日夜叫罵不休,言語汙穢至極,令人難以忍受。
城中將領多次請戰,高楷皆是不許,下令“敢有請戰者,斬!”,這才熄了急躁之心。
如此,高、薛兩軍,竟在這小小狄道城,相持半月之久。
薛仁果雖然急切,想要速戰速決,卻碰上高楷這塊硬石頭,生生阻攔在此。
麾下一個將領建言暫且退兵,卻惹得他大怒,下令斬首示眾。
從此再無人敢勸,又不甘心無功而返,因此隻得僵持,不知何時方能一決勝負。
此間情形,卻是落在了一位旁觀者眼中,這人頭戴蓮花冠,清氣盎然,正是通玄道人。
自從兩軍相持,他便來到城北高山,觀望形勢,這時卻是搖頭嗤笑。
“這薛仁果著實有勇無謀,隻知打打殺殺,卻不知曉用計。”
“自古以來,再堅固的城池,也擋不住內部的破壞。”
“若能從高楷身邊將領下手,一一收買,引發內訌,內外夾擊之下,小小狄道城怎能抵抗如此之久。”
他有心再次施法,迷惑高楷麾下文武心智,卻是驚覺,法術如同泥牛入海,毫無作用。
“奇也怪哉,這高楷身側,莫非皆是大才不成?”